冷夏的后脑勺直跳,额头上青筋都快蹦了出来,压住腿上想将他一脚踹飞的欲望,当机立断,一把抢过药碗大口灌下,碗底对着他,忍无可忍的厉吼一声:“看你的春宫图去!”
战北烈瞬间晴转多云,无可奈何失望连连唉声叹气的端着空碗走了,那背影竟让冷夏不自觉的心尖儿颤了颤。
待他走后,冷夏含着口里的梅子,细细的品了品。
这是从前的她从来不会碰的东西,如今竟觉得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酸酸甜甜中和了胃里的苦涩,苦中回甘,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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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长安城,烈王府外。
“哼!跪着负荆请罪?你们以为,负荆请罪我就会原谅你们,真是妄想!”慕容哲阴冷的目光,像暗箭一般射在长跪请罪的五人身上,狠不得立刻将他们撕碎捏扁了!
“向你请罪?”齐盛脖子一硬,不服输的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嘲讽的一笑,鄙夷道:“你还不配!”
其他四人的脸上皆是同样的神色,虽虚弱而惨白,却使劲的撑着身子跪的笔直,脸上的讽刺清清楚楚的挂着,你也配?
慕容哲恼羞成怒,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后悔,如果当初在解决了太子的时候,把他们也连根拔除了,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憋屈!都怪他当日太自负了,总以为几百个奴才翻不起什么浪来,尤其是跟着个废物远嫁大秦,更是绝对没有翻身的可能。
他狠狠的挥了挥衣袖,咬着牙大喝道:“来人!给本皇子打!打死这几个奴才!”
“三皇子!”胖总管周福自王府内走出来,劝道:“三皇子息怒,这五人可是咱们烈王府的人,他们有什么错是不是等着王爷和王妃回来处置?”
周福虽然不了解事情的具体,但是这五人是小王妃的手下是清楚的,小王妃的护短王府里人尽皆知,当初方来和亲就能为了林青和王爷对上,如今不论这五人犯了什么错,名义上还是王妃的手下。
这么一说,慕容哲更是怒不可遏,神色扭曲的高吼道:“什么时候你一个奴才也能在本皇子面前说话?本皇子教训几个奴才,你也敢插嘴?”
周福作为烈王府的总管,自然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了不少,当下皱了皱眉,不卑不亢:“三皇子教训奴才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奴才是我大秦的奴才,就另当别论了,三皇子还是三思的好。”
慕容哲一把推开他,指着身后的西卫侍卫道:“没听见吗?还不快去!”
周福胖胖的脸上扯出一个冷笑,也不再劝了,既然这西卫的三皇子找死,他也没理由拦着,等到小王妃回来,自然有他的明白!
侍卫们一声高应,上前两步一拳挥在齐盛的脸上,打的他晃了一晃,嘴角溢出了几丝鲜血。
五人在烈王府外不吃不喝纹丝不动,足足跪了有五天,即便是对于身有内力的他们来说,也已经是极限了,只凭着一口气硬撑着等冷夏回来。
经过这次,他们是真的害怕了,慌了,对他们来说,冷夏不亚于再生父母,若是以前的他们哪里想得到真的有能为殿下报仇的一天,就在将慕容哲掳走的时候,他们兴奋感激的同时,不是不愧疚的。
冷夏教他们的手段,训练他们的方式,还有那次和他们同醉的豪爽,无一不让四百人将她当做神抵一般崇敬,更当做了真正的主子一样忠心。这次不遵命令返回长安,也是真正的心怀愧疚,就在冷夏将慕容哲带走的时候,几人才幡然醒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姑娘原谅他们,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雨点般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身上,五人挺着身子攥着拳头死死的咬着牙,忍着!不能让姑娘失望!
连番暴打,齐盛的脸上鲜血淋漓,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瘦猴更是虚弱的浑身抽搐,钟大奎的嘴里不住的往外吐着血,五人跪着的地方却自始至终没有挪动一分一毫!
周福转过脸去不忍再看,这么下去会活生生的打死的!
他急忙说道:“三皇子!打死了他们三皇子怎么和王爷王妃交代?”
慕容哲爽快的看着被打的体无完肤的五个奴才,眼中划过一丝阴狠,森森笑了笑:“停手!”
慕容哲一脚猛的踢向齐盛下巴,已经虚弱到浑身无力只有一口气的齐盛“噗”的喷出一口血,滚了几滚,仰倒在地,紧跟着慕容哲的鞋底踩在了他的脸上。
慕容哲用力的碾了着齐盛的脸,只觉得痛快无比,心头一直憋闷着的一口大气总算舒了出来,冷笑着说道:“给本皇子磕三个响头,今天就饶了你们!”
他的心里也明白,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要看战神烈王的意思了,往小了说无非是西卫的皇子整治了几个大秦的奴才,大处却是西卫和大秦的邦交问题。
此事他还真的估摸不准,索性先给个教训,慕容哲眼中一丝杀气划过,以后总能再寻了机会,杀了他们!
他将踩在齐盛脸上的脚抬起来,半蹲下身子拍了拍他血肉模糊的脸,哼哼笑道:“怎么样,本皇子大人大量,磕三个响头就原谅你们。”
齐盛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猛的吐出一口血水,吐了慕容哲满脸,大喝道:“呸!王八蛋,你他妈……还不配!”
慕容哲血气上涌睚眦欲裂,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抽出身后侍卫腰间的刀,阴狠的话语自喉咙间磨出:“去死吧!”
刀光一闪,眼看着就要劈下,齐盛仰着面目全非的脸,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姑娘!咱们知错了!”
电光石火间……
咻!
随着空气中一阵疾速流动的破空声,一支袖箭闪电般划空而来!
慕容哲高高举起的手再也落不下一分,只与齐盛差之分毫的刀刃,“吭”的一声四分五裂,碎片四射划过慕容哲的脸颊,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痕。
众人转头看去,一辆纯黑的马车向着王府缓缓驶来,香檀木质车身,黑色帷幔铺顶,周福眼中一瞬间划过惊喜,王爷,小王妃!
齐盛五人也艰难的转头看去,直觉上是他们期盼的那个人,望眼欲穿的看着马车,一眨也不敢眨。
马车停在烈王府门前,白玉般的手伸出,车帘掀开,冷夏纵身一跃轻身落于面颊流血的慕容哲身前,冷冷道:“三皇子,我冷夏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慕容哲气的呼哧喘着气,一手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宫女生的野种,倒是嫁到大秦来了,竟学会了狗仗人势!哼……你纵是登天了,你的血液里一样留着的是卑贱的血……”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震天响起,众人还没看个清楚,慕容哲已经摔到了地上,他抬起来的脸上五个猩红的指印清晰夺目,一张口,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三皇子,有的事情我们总会有个结果,但不是现在,”冷夏唇角一勾,含着冰雹的声音缓缓说道:“若你着急我就成全你,现在就给你一个……”
鲜艳的唇瓣张开,一字一顿的吐出:“……结果!”
紧跟着战北烈自马车中走下来,站定冷夏的身侧,一手揽住她的纤腰,鹰眸中明明白白的写满了支持。
慕容哲和冷夏有三分相似的凤眼中闪过了几丝慌乱,五内俱焚,攥紧了拳头,却不敢再有分毫的举动,这里是大秦,若是他们真的拼了和西卫决裂,那他……
就在这时,一阵浓郁的香风袭来,紧跟着……
丁玲桄榔……
嗒嗒嗒嗒……
花姑娘扭着纤细的腰肢曼妙自远处跑了来,身后依然跟着那四个或妖媚,或魁梧,或阳光,或温文的小厮。
“呦呦呦,这是在干什么?”帕子一甩,花千翘着兰花指,娇笑道:“三皇子不慎跌倒了?还不扶起来。”
“是,姑娘。”四个小厮同时应声,将“不慎跌倒”的慕容哲扶了起来。
花姑娘先朝着冷夏哼哼一声,再朝战北烈飞了个媚眼,最后才转向慕容哲,亲切的掩着口轻笑:“三皇子身子可大好了,正好奴家路过此地,就扶着皇子回去吧?”
慕容哲正骑虎难下,此时花千的到来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完全没有犹豫,顺着杆子爬了上去:“多谢花国舅。”
“唤人家花姑娘。”花千跺了跺脚,说罢扯着脸上含笑目中喷火的慕容哲,一阵风样的扭着走了,远远的还不忘再回头冲战北烈眨眨眼,那意思:欠奴家一个人情。
冷夏摇头笑了笑,这花千不知在这看了多久,才在最后时刻挺身而出,帮了两边一个大忙,给慕容哲的台阶何尝不是给大秦的,此时大秦的确不适宜和西卫决裂。
这番举动之后,慕容哲又怎会不把他当做救命恩人,就是自己和战北烈也对他添了几分好感,是个聪明人!
冷夏将目光落在已经说不出话一动不能动的五人身上,五人皆气若游丝,强撑着看着她,尤其是齐盛,硬撑着一口气满含期盼。
微微点了点头,她对周福吩咐道:“抬进去,找慕公子诊治。”
终于,五个人松了口气齐齐昏了过去。
待五人被王府的侍卫抬去了慕二所住的客房之后,战北烈也揽着冷夏往府内走去。
突然,两人进入王府的步子,不约而同的顿住,身后一阵如芒在背的感觉升起,两人的身上同时落下了一道视线,仿佛光束般能照进人的心底!
两人同时转身,顺着视线射来的方向,抬头看去……
远处的酒楼二楼上,一双深邃似湖、空濛如雾的眸子,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向着两人望来,那双无边氤氲的眼眸中,隐约遮挡了一切的情绪。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人眼中一抹淡淡的清光掠过,转瞬变成了盈盈笑意,似雨落深湖,荡开一圈圈涟漪,朝着二人遥遥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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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有木有表扬~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