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毕月最烦恼的是,她娘还能撒娇。在她看来就是撒娇。天天口头禅就是:大妮儿啊,你就这么对我吧,你就跟我使厉害吧。
那哀怨的语气啊……
她喜欢就事论事,她娘总是说话不说重点。她娘经常在给她惹急了之后,音量就能降下来打商量。
就说钱这事儿吧?瞅瞅她娘那些话说的?真是能给好人气翻白眼了。
毕月下了公汽,步行走着时想:
或许她的脾气确实不咋太好。
至少,对别人、对陌生人,还能耐着性子多听听,可对她娘,真的需要改改。
单拿出这次来说,如果她像以前似的,只听她娘前几句话,她指定得发脾气大喊:
“你这也太过分了。给我们当家作主也就算了,还要管小叔子的钱,你想事儿咋就跟人差股劲儿?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因为她真心认为:给她当家作主都挺过分。她向来不需要别人给当家。
可听了她娘之后絮叨那些过去的事儿,还别说,她多少有点儿能琢磨明白她娘想的是啥了。以前干脆是两条思维神经,就没搭上过茬。
可见,说话要讲究点儿艺术。
这一家好多口人过日子,跟她那个独生子女,不缺物资的时代,不太一样。
这时代真心分不清谁是谁的,连她现在都被同化了。
以前,她只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也没个亲戚走动,家里就她一个孩子,那个家是穷也好、富也罢,好坏都是她的,不用分担,更不需要跟任何人分享。
可如今不同了。不提上一辈儿的事儿,单说她。
她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她无法想象,她过的非常好,俩弟弟过的一般往下是什么样的场景。
大成,那就不用说了,没有大成,她甚至对毕家都没有归属感。
狗蛋儿,他还那么小。总不能她和大成挣钱一起花,一起吃好喝好的,对小弟就不好吧?
算了,以后她娘再说啥,她耐着性子先听完再开口吧。
毕月这面给自个儿劝的挺好,可她没想过,性格决定命运,本性难移啊,没过两天,她又跟刘雅芳捂了嚎风的差点儿没被气死。
……
“大山哥,你怎么送完吃的就走了呢?我去做检查了,回来才知道。”毕月边翻着账本,边问道。
赵大山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坐在一边儿看着毕月,一时心里酸胀的不行。
大成说了,那姓楚的真是月月的对象,他当时那心啊……
“月月,我给那大师傅放假了。我看他有点儿要耍不要脸那套,咱对他那么仁义,居然跟我提涨工资。”
毕月叹了口气,抬头望了一眼大厅里一张张空荡荡的桌子:
“雇人就是这样。人心不好把握。先关门休息,过了十五再说。大山哥,你也快点儿回家过年吧,我让小叔给你买张硬铺票。”
赵大山意味深长地看着毕月:“那天那个姓楚的军人,他真是你对象吗?”
“嗯?”毕月疑惑地看了眼赵大山,停下了翻账本的动作,没有其他大姑娘承认有对象时的羞臊,大大方方点头道:
“嗯。等赶明儿他回来的,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下。”
两人非常正常的聊着饭店的事宜,就像曾经刚开业那样。
大概就是因为一切恍如从前,引得赵大山压抑不住自己了,引得毕月站在门口侧身回看赵大山,满眼震惊和意外。
“月月,你忘了从前了吗?那时候我对你……”
“月月,我傻透呛了,我以为你念书不能想那事儿,你还没长大……我对你是啥意思,你不知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