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研究地图的曹子昂、傅青河都抬头看了顾嗣元一眼,彼此对望了一眼,心里想:林顾的联姻,还是能让双方的隔阂暂时的消除掉。
“嗣元有心了,”林缚感谢道,也没有让曹子昂在安排调兵计划时将随顾嗣元来崇州的两百骑兵计算在内,他不担心崇州的情况,却担忧他鞭长莫及的浙东局势。
他的推测与宋佳一致,奢飞熊在北线大造声势,很可能是营造南线昌国县诸岛兵力空虚的假象,诱权次卿率浙东镇军强攻昌国。
奢飞熊的重心在南线、在浙东,北线只是他的虚晃一枪,他在北线的声势再大,动作再频繁,都会极力避免形成与江东左军会战的势态。没有绝对的优势,两线会战是任何将领都应该要避免的事情,林缚推测北线寇兵的主要动作应该是分兵袭击沿海浅表地区,避免往纵深侵袭,江东左军想抓住寇兵北线主力也很困难。
“这龟孙子走的比兔子还快,还有一艘船给涯石撞了一窟窿,沉了半边,”孙敬堂走进来,“军山寨都跟韩载走空了,是不是还要宁则臣按原计划率一哨武卒进驻?”
顾嗣元这时候才知道宣抚特使韩载在军山寨水营驻军的护送下刚刚仓促离开崇州,宁海镇在崇州的驻军空寨而出;前后折腾了半年,军山寨终于在这一刻落到林缚手里。
“军山寨暂时用民勇协防,”林缚说道,“我们手里的机动力量有限,不能分散了,让宁则臣率凤离营第一哨、第二哨到北岸来待命,”又抬起头问下面的胡致诚,“到现在可有村勇乡兵向县兵户报备?”
也是半夜时分,林缚得韩载授权节制崇州军政,才有权对崇州进行总动员,就算这边办事的人整夜不休,但是不能指望乡里也会如此的积极配合。胡致诚说道:“除了九圩李家两百乡勇连夜往西山河口聚集外,其他各家都还没有什么动静,县里已经派了第二拨人下去催促……”他也不确定能有多少效果。
“再派一拨人下去,我派一哨水军配合县里,所有长六丈或载量百石以上的民用船只及随船桨帆手、船工,接到通告之时,不得有任何延误,即时前往南崖码头聚集,违者缉拿入狱以资寇罪论处……”林缚说道,“乡兵报备集结事,以明天酉时为限,逾期不报,日后查有私兵者,以藏兵谋逆罪强惩。寇兵势大,眼下需要调动一切力量才能将寇兵击退,避免四月之祸重演,县里派人下去里,除了申明军令外,也要苦口婆心的跟乡里多解释一二……”
林缚征用民船,集结民勇,吴梅久只当他要跟东海寇大干一场,自然赞同,跟着签押用印,又匆匆赶回北衙去坐镇,免得惊慌失措给别人看在眼里给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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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隅中,才有哨探快马赶回,递来具体的消息。
黎明时,寇兵拥到鹤城港,守军在港口的防守没能坚持多久,就被迫退回到塞中。
到破晓时分,寇兵拥到鹤城司军塞下,守军这时候发现鹤城司大使、副使、监丞等平日耀武扬威的几名官员早就在寇兵登岸时裹着细软、带着家眷逃跑,一时间军心崩溃,千余人一起打开西门,沿运盐河往西逃窜,进入崇州境内。
在鹤城西戍台点燃烽火报讯时,鹤城司军塞已经给寇兵占领。
寇兵占领鹤城司之后,没有沿运盐河西进,除部分寇兵留下来据守鹤城司军塞外,大股寇兵越过运盐河北上,看情形要大寇淮南盐场。
林缚没想到鹤城司军塞给东海寇完整的夺走,顿感头疼。
维扬盐铁司管辖的盐场范围极广,主要包括两淮盐场及鹤城草场,从山北半岛北部一直到江门,海岸绵延有好百里之长。两淮盐场所产之盐,主要通过河运运往维扬集中贩售,天下盐商,十之六七集于维扬,盐铁司自然也设于维扬(今扬州),好集中征纳盐税。
维扬盐铁司虽有两万盐丁,但是兼有缉私、督运、备海、备盗、备汛潮、管盐户等职,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盐丁驻扎在远离盐场的维扬府内,兵力分散得厉害。
不过东海寇势大之后,盐铁司在沿海建哨堡军塞戍台等防御体系颇为用心,差不多达到三里一墩一戍台、十里一堡、百里一塞或一城的规模,鹤城司军塞是崇州、皋城以东沿海的主要军事驻塞。
鹤司城军塞完整的落到东海寇的手里,绝对不能算什么好消息,林缚刚要派人去北衙将消息告诉吴梅久一声,没想到吴梅久这时候刚好赶了过来,凑到案前来低声说道:“盐铁司派人过来请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