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明白杨智键的意思,忿忿不平的说:“我叔要照顾我妈,来不了——所以我就来了!师父,我一定要帮你把妹妹救回来!”
杨智键冷着脸,心中不是滋味,一方面,痛恨妮子哥不顾亲情;另一方面,又忧心娟儿的身体状况。
一边是亲闺女,另一边是深爱的女人。杨智键能偏向哪边?
盯着柱子湿漉漉的裤子,杨智键脱下薄袄围在柱子的腰上,拉着他朝前走去。
柱子时不时偷看杨智键两眼,心想:我师父不会说话,谁知道他这会儿想啥?他一定是恨死我妈和我叔了!
狼的洞穴都很隐秘,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想要找到狼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狼昼伏夜出,这会儿还不到晌午,母狼卧倒在洞穴里,恬静的望着熟睡的婴儿,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下她粉嫩的脸。
哇——哇——
婴儿醒来,又冷又饿,委屈的哭起来,母狼焦急的围着她转圈圈,不知如何是好。婴儿哭着哭着,把手指伸进嘴里吸允着,母狼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片刻之后,两条前爪跨过她的身体,把奶.头垂到她的嘴边。
奶.头随着母狼的呼吸在婴儿的脸上蹭来蹭去,婴儿本能的张开嘴,寻找、追逐着,终于一口衔住奶.头,拼命吸食着乳汁。
睡了大半天,她饿极了,贪婪的吸允着乳汁,那模样,比小狼更霸道。小狼在一旁看着,馋得忍不住,靠了过来,与婴儿争抢食物,婴儿抬手一扒拉,小狼就滚到一边,嗷嗷的叫着。
心中不服气,小狼爬过去,再次去争夺食物,却被母狼抬起爪子刨到一边。
嗷嗷——嗷嗷——
小狼委屈的叫着,可怜巴巴的望着母狼,仿佛在委屈的哭泣。
吃饱喝足,婴儿惬意的舔着嘴唇,瞪着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母狼,咯咯的笑了。俗话说,有奶便是娘,在这个时候,母狼成了婴孩儿的娘,尽着哺乳的责任。
……
妮子的家中。
妮子哭累了,眼睛涩涩的流不出眼泪,她失魂落魄的靠在床头,担心着闺女冻坏了、饿坏了;同时,也担心着杨智键有没有找到狼窝。别娃儿没救出来,反而再把自己搭进去。
守护妮子的两个女人见妮子的情绪稳定了,开始收拾院坝里的残局。
看到那些被撕咬得七零八落的死狗、死鸡、死鸭,她们紧皱眉头,不忍目睹。清理完残渣碎片倒到河里之后,她们又挑来水,将院坝反复冲洗。
猪圈比较昏暗,她们胆儿小,没敢进去。两个人都不说话,内心既怕又悲,深怕哪一天,厄运落到自家头上——当初,吃狼肉,除了村里牙口不好的老人,其他人都是吃得不亦乐乎的。
她们并不清楚,母狼的报复行动,是仅此一次,还是刚刚拉开序幕?如若是刚刚开始,那么,下一次,又会轮到谁家遭难?母狼咬死了牲畜、家禽也倒没什么,大不了当自个儿吃了,只要不伤人就好!
日子过得好丑不重要,贫富贵贱也不重要,对于山里的人们来说,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重要。
吃过晌午饭,村里的女人们陆陆续续的聚集到妮子家,个个忧心忡忡,家里的男人都进山了,吉凶未卜。母狼为了报仇,胆敢踏入人生活的领域作恶,何况是到了它的地盘,还不得是如虎添翼,再则说,山里猛兽数不胜数,人再有本事,哪儿能斗得过不讲情面的野兽。
女人们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翻过去倒过来,不外乎是说当初不该打死公狼;打死了也就罢了,不应该剥皮吃肉。
说到后来,就有人埋怨杨智键不该带娟儿这个女人来,自从她来了之后,村子里就不太平,不是这家娃儿病了,就是那家老人好端端的,突然瘫了。
女人们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愤怒,说到愤恨的时候,就怒骂娟儿是个狐狸精,不光勾走了杨智键的魂儿,还勾走了妮子哥的魂儿。
有人愤然的说:“像娟儿这样的女人,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如今新社会了,咱们不敢那么干,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吧?”
“就是,照这么下去,娟儿非得成了咱们村里的祸害,大伙儿都把自家男人看好了,可别被那狐狸精把魂儿勾了去!”
“要我说,咱们联起手来,把那骚狐狸撵走,看杨智键和妮子哥谁敢拦着——”
“娟儿也不容易,人都疯了,咱们把她撵走,她能去哪儿啊?这不是断她的活路吗?”
“她不死,咱们村里人就得死,谁愿意拿自家亲人的命,去换她的命?”
“反正我觉得把人家孤儿寡母撵出去,不地道——”
平日里喜欢八卦的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大有翻脸的架势。不知何时,妮子已经冷脸站在她们身后,直愣愣的瞪着她们,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