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吏深看了柳乘风一眼,道:“大人的意思是,李顺可能和明教有关?”
柳乘风淡淡一笑,道:“我可没说,不过宁王与明教似乎有点关系倒是真的,宁王要置我于死地,也是顺理成章。他要收买一个太监,或者说,这李顺根本就是明教的人,那么他的死也就说得通了,你看,李顺死时很安宁,莫非他真信了明教的胡言乱语,认为人死后能上西天极乐也是未必。”
王司吏苦笑:“这么说,大人想怎么办?”
柳乘风道:“还能怎么办,宁王父子这几日就要回南昌府,就先从他查起吧,你叫些人,看住宁王的行辕,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动静,先看看再说。”
王司吏应了一声。
柳乘风皱着眉,便回到值房去,叫人拿了笔墨,开始练习书法,如今这书法,已成了他缓解压力的办法,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种古怪,能指使的动司礼监杂役太监的人,这京城未必有几个,有陷害自己,要将自己置之死地的人,也并不多,可是恰恰,李顺却是死了,而且死法也是古怪,柳乘风陡然想起了什么,搁了笔,随即叫来一个人来,道:“这个李顺的籍贯在哪里,家里有哪些人,也要查一下,一点都不要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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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寺。
仍旧如往常一样,每到清早的时候便有人出去请人挑了城外碧溪泉的泉水进来,这泉水是给宁王朱觐钧煮茶用的,朱觐钧为人风雅,通晓茶艺,来了这京城,听说那碧溪泉的泉水好,因而他的随扈,每日都会给他送来那数十里外的清泉。
值守的差役倒是清闲下来,这宁王父子的起居原本是他们照应的,只是他们父子从南昌府带来的随从多,起居和护卫的事都不让他们cha手,所以他们也乐得清闲。
不过这光禄寺里里外外,都布置了宁王的卫戍,明岗暗哨不少,森严程度非同一般,以至于寻常供应这光禄寺的柴夫、炭翁都不由心里头埋怨,平时从后门进去放柴草、木炭,间接跟熟悉的差役打个招待就是,可是现在,却是一路盘查,不知耽搁了多少时候。
朱觐钧所住的地方叫君子阁,这君子阁原本只是招待藩臣使节的地方,按着规矩,朱觐钧算是屈尊了。不过朱觐钧说这名儿雅致,便搬到这儿来住,不过光禄寺里的人却不以为然,认为这宁王喜欢这君子阁的僻静,因为这阁楼所处的位置正在东北的角落,平常不会有人来走动,再加上四周都是林木,若不靠近,谁也不知这里头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君子阁里,朱觐钧洗漱完毕,坐在花厅里喝了一口茶,过了一会儿,朱宸濠就来了,朱宸濠进来时显得有些行色慢慢,走到这儿也不客气,间接在下首的座位坐下,随即道:“父王,那个人死了……”
“死了?”朱觐钧的双目阖起来,随即淡淡一笑,道:“死了也好,人走在路上,难免会有绊脚的石头,一脚踢开了,就不怕跌倒了。”
朱宸濠喜滋滋的道:“只是不知道卫所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朱觐钧打断他,道:“他们有什么动作,和本王有什么关系?我们明日就回江西去,这里的事,就不必再管了。”
“父王,明日就走?”朱宸濠呆了一下,继续道:“不是说要等几日吗?”
朱觐钧摇头,道:“原本是想多待些日子,宫里也有挽留的意思,不过方才为父已经叫人递上了辞别的奏书,只需宫里点了头,明日就启程吧。这京城是个好地方,可是父王却觉得,京师里总是透着一种古怪,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事一样,咱们的根,暂时还在江西,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立即回去。”
朱宸濠品尝着朱觐钧的话,道:“父王莫非怕的是东窗事发?”
朱觐钧从鼻音中发出冷哼声:“东窗事发又如何,我们是藩王,没有铁证,谁也不能拿我们如何,你放宽心就是。”
朱宸濠还想说什么,朱觐钧却是摆摆,不要多问。”
朱宸濠只好道:“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