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不对,卢萦挥退左右,走上前认真地问道:“什么事?说吧。”
“是。”那护卫措词半晌,才详细地说道:“这两日主公约见大儒单公,相谈甚欢。今日用过早餐后,主公饮了几盅酒便整个人有点昏沉,刚倒下休息不久,一婢女扶着单家大姑子进来了……主公睁眼时,那单家大姑子已宽了衣,正准备入塌。”
听到这里,卢萦脸色刷地一青。
那护卫低着头继续说道:“主公坐起后,便斥喝那单家大姑,这才知道,她亦是喝多了几盅酒,昏沉中被婢女强扶来的,单家人说,一切是那婢女自作主张,那婢女说自家姑子天下无双,只有太子殿下才配得起她……因单家大姑一向品性纯良,人又美貌无比,才学更是出众,又有那样声望的爷爷。众臣以为,单家姑子在太子面前宽衣解带过,名节已失,太子当纳下她。”
在卢萦静静地注视中,那护卫的头越发低了,他轻声说道:“郭家郎君说,主公定然不想在此时惹你不快,于是让小人前来禀报。看看郎君可有良策处理此女?”
说到这里,那护卫从腰间的一个布袋中取出一叠卷帛,把它呈给卢萦,他低声说道:“这是单家与单明月的资料,郎君你看看吧。”
卢萦接过那资料,她现在也无心再处理市集事,当下招来自个的马车。
一坐上马车,她便把资料翻了下来,细细查看着。
仿佛是知道她要询问,那个护卫一直策马跟在马车旁。
卢萦详细地翻看着。越看,她的眉头便越蹙得深。
这个单府也罢,单明月也罢,几乎没有缺点。
单仁孺这个人,年已六十有余,他十几岁便是名震一地的神童,一生雅好儒学,一心一意只想把圣人之学灌溉于天地间,于是短短几十载,他走遍神州的书院,会名师,交名友,著书数部,桃李无数。西汉被王莽所吞后,他隐居山野,以著书育人为乐。这个人,无论是品行才学,都可以说是江北一地的儒学翘首。
至于这个单明月,她年方十六,长相极美,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大美人,她从十岁开始写诗赋,才学惊动江北,性情也是极好,一直以来,她每逢灾年,必定为灾民舍粥,有时赶上几百里都要去舍粥。她也信道,曾跪在长安最有名的道观前一天不起,只为那些在雨灾中茅屋被冲塌的百姓祈福。
她纯良美好,对下极慈,对上极恭,对同龄伙伴亦温柔敦厚,深受长安一地的少年们所倾慕。有时候,她说一句话,那威望甚至要胜过她的父亲。
把资料看完后,卢萦慢慢合上。她朝后靠了靠,问道:“这资料翔实无漏?”
那护卫在外恭敬地应道:“执三郎君的人亲自调查,自是无漏。”
卢萦恩了一声。想道:这么说来,这单明月就是个完美的人了?这么完美,简直没有任何缺点可供利用啊!
见她久久不语,那护卫小心地问道:“郎君你……”
没等他说完,卢萦的声音已传来,“先回府,我沐浴更衣后,你领我一并前往单府。我卢文,也对这个单明月很感兴趣。”
“是。”
回到府中,卢萦沐浴后,换上她惯常穿的,都成了卢文标志的白袍。然后坐上马车,在那个护卫地带领下,朝着单府赶去。
她一边走,一边问道:“主公还在?”
那护卫回道:“主公有点不耐,已与单公外出访问长安众儒。”
卢萦恩了一声。
如此走了一个时辰后,那护卫说道:“郎君,到了。”
马车晃了晃停下,卢萦慢步走出。
单府建在一个半山腰上,府第不大却很精致,府后面便是一个书院,因单公这些年退隐后,其名声太大,引是无数学子前来求教,他干脆在自己的居处后建了一个书院。
卢萦外形太过显目,这一走出不久,便引得单府的婢仆们打量不已,暗地里更是被人奔走相告。想起在市集中那双悄悄打量自己的目光,卢萦朝着单府仆人风度翩翩地说道:“在下卢文,有一事想求见贵府姑子单氏明月,还望相告。”
“是,是。”
不一会,一个绝美的少女,在两婢地扶持下娉娉婷婷地走来。
卢萦负着手,站在亭台上静静地看向这单明月。
这少女,不但生得美,还有一种静谧温文的气质,眼神温和慈悲,仿佛那胸可包容万事万物的道家神女。
这样的美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了。怪不得能引得长安那么多人追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