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和王氏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坚贞不屈什么的,怎么听着这么可乐呢!
“秦公子,听方才庞姑娘所说,你与她可是旧识?”方慕又问。
“勉强算是。”秦书气都要气死了,这会儿也没心思装白莲花了。
“那你说庞家人惯会以势欺人,是曾亲眼见过咯?想来也不止一回,不然你怎么会用惯会这两个字呢?”方慕又抛出个问题来。
“我听说——不,是我的知交好友就被庞家的老四打过,在床上休养了俩月才能下地,可庞二受什么惩罚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照样和一帮纨绔出去饮酒作乐。”秦书真懵了,他仔细想了想,庞家在京□□声是挺臭的,什么结党营私、奢靡无度、仗势欺人、卖官鬻爵之类的,可都是听说、据说、我二大爷说,没什么具体事例。他绞尽脑汁才想起了这么一件事,还得稍微改改才能说出来。
“你说的是御史中丞何家的三公子何建吧,喝醉了酒非要调戏我们庞家的小厮,这不是找打嘛!”庞姑娘笑得很是幸灾乐祸,她道:“其实我四弟只打了何建两拳,真正叫他在床上休养两个月的是他亲爹。”
秦书被堵得心肝疼,他气急道:“反正天下谁人不知庞太师的大名呢,呵呵~”
“只要编几个精彩的话本,寻上十几能说善道的说书人,到瓦舍勾栏连着说上百十来场,不出两年,秦公子的‘大名’也会世人皆知。可这能代表什么,没见过秦公子的人,没同秦公子说过一句话的人,和秦公子完全不熟悉的人,他们眼中的秦公子是真正的秦公子吗?并不是,道听途说而已。”方慕道。
“说得好!”庞姑娘鼓掌道。
秦书: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我的神呐,这不是包小娘子吗?!”人群中有人喊道。
“就是那个打发走鬼差,叫刘世昌留在阳间做差役的那个包小娘子吗?!”
“居然是包小娘子啊!”
“生得果真不凡!”
“跟包大人一样明察秋毫啊!”
……
方慕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呀!
“鬼差?那个冤魂?!”秦书被吓得面似土色,身子抖如筛糠。
“是在说在下吗?”刘世昌脚未沾地,飘荡到秦书跟前。
秦书被吓尿了,跪倒在地,砰砰直磕响头,他哭叫道:“求鬼差役饶我此一次啊,我再也不干坏事了,别带我走啊!”
“你干什么坏事了?”刘世昌问道。
“我,我就是想叫庞飞燕尝尝被人千夫所指的滋味,谁叫她见我落魄,故意拿银子奚落我!”秦书道。
“狗咬吕洞宾啊这是!”庞姑娘气炸了。
“所以你故意搬出负面传闻众多的庞太师,既可以激怒庞飞燕,叫她失了理智行事,还可以煽动百姓,叫他们不知不觉地站在了你这边。”方慕轻轻拍了拍庞姑娘的肩膀,示意她冷静,而后对秦书道。
“没错!我也没想到庞飞燕这般凶残,差点把我的骨头踩断了!”秦书觉得自己可委屈了,他含着两泡热泪抬首道:“差役大人,您要带就带庞飞燕走吧,她的错处更大些。”
等等,刚才说话的人是谁来着……不过也不重要了,关键是不能叫鬼差役把自己给抓了,谁知道被抓了去是入地狱呢还是入地狱呢!
“你去死吧!”明了真相的愤怒的群众把手里的干茄瓠、马牙菜还有桃符、桃板等物一股脑的朝秦书掷去,砸得他嗷嗷直叫。
这会儿方慕是真的理解胡捕头他们的感受了,她还没指出秦书言语之中前后矛盾的地方,他就被鬼吓得什么都吐露出来了,真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当然,最终刘世昌也没带秦书走,叫他感激得直抹眼泪,一瘸一拐地溜走了。
“今日若不是美人儿仗义执言,飞燕怕是难逃秦书那厮的算计了。”庞飞燕朝方慕深施一礼,然后,特别自来熟地伸手攥住了方慕那白皙柔滑的手掌,笑得甜蜜蜜,她柔声道:“美人儿你姓甚名谁,住在何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方慕和王氏有点懵,这位庞姑娘问的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你快松手!”包兴跳出来呵斥道。其实他心里也挺纠结的,庞姑娘这分明是登徒子做派啊,可偏偏她也是个姑娘家……
这一瞬间,包兴觉得似乎有扇大门咣当一声被彻底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