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有过过去但其实也没什么的陌生人。
但那些深藏在记忆里几乎被尘封的记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一只手伸进去,全都抓了出来,然后搅拌在她的脑海里。
一瞬间,就头痛欲裂。
“不……不,”她忽然低低的喊了出来,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把大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了。
她大概是用了所有的力气,男人沉溺在她的气息当中没有防备,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了。
等顾南城看清的时候,女人已经煞白着脸慌不择路的冲进了浴室。
他脸色阴郁到了极点,起身就跟上,却被她反手关门隔在了外面,很快,里面传来了水声,像是把水龙头拧到最大,能够淹没里面的所有声息。
手掌大力的拍打着门,“晚安,开门!”
顾南城很慌,慌张这种情绪对于他而言是极其少见的,但如今隔着这样区区一张浴室的门,隔着那肆意的水声,他唯独剩下了慌。
那些慌张带出了悔意,是明知道她如今不喜欢他却借着权势逼她的悔,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带出了深埋在心底更多的悔恨。
是当年早已料到会有的,随着岁月而沉淀成深海的后悔。
他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胸口的冷静很快的被吞噬干净,只剩下暴怒得要踹开门的暴躁。
可他也不敢,他不喜欢她的虚与委蛇,但直觉再踹开门,再看到的就只有彻彻底底的冷漠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浴室里,盥洗盆里的水不断的放,干净的流理台,晚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长发凌乱的女人,仿佛一下被回忆打回原形的女人。
她面无表情,抬手摸了摸镜子里的那张脸,冷笑,不是已经忘记了吗?
浴室的门还在不断的被敲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是魔音一般就是不肯散去,晚安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脑袋。
顾南城的一张俊美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他正要将门直接踹开,水龙头的水声却停住了。
过了几秒钟,门被打开,披头散发,脸蛋上遍布着水珠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看他,眼神不知道聚焦在哪里,语无伦次的道,“sorry,我今天身体不好……改天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臂捞进怀里,力道大得要嵌进男人的骨骼中,“晚安,你别这样,”他的声音却较之她更加的低迷而紊乱,低低哑哑毫无章法的哄着她,“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你,你别这样,我不会强迫你。”
晚安被他抱在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睛也过了好几秒才聚焦,任由男人这么抱着她,低声道,“那就让我回去吧。”
她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低着脑袋垂着眸,重复道,“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顾南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强留她,他低头用手指擦拭着她脸上的水珠,“嗯,好,”他很快的答应,嗓音很低而有些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晚安从他的怀里出来,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眼睛仍然是没有看他,语速很快,低着头要从他的身侧走过,脸上没什么表情,“时间还早,我打车就好了。”
现在也在十点左右,的确不晚。
顾南城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将被他自己拉扯开的衬衫用手指一颗颗的扣上了扣子,眼睛盯着她的脸,语调低沉温柔,却是不容置喙,“我送你,”
晚安用了两只手掰开男人拉住她的手指,长发掩住半边的脸,只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不用。”
说着她就要径直离开。
顾南城长腿跨过去挡在她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薄唇弧度上扬,却是自嘲的意味。
他淡淡的道,“我让你这么难以忍受么,既然如此,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