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脑袋,男人的嗓音很低沉,“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去。”
晚安抱着他的手腕,枕着自己的下巴发呆。
可是这该死的伤情却不允许。
她喃喃的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以前陪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不是还有你爷爷吗?”他低声淡淡的笑,“以前陪你的人已经不在了,往后陪你的人已经在了,晚安。”
她仰起脸看着他,良久才道,“是吗?”
“嗯。”
她兀自的勾出了点笑意,望着他,轻轻袅袅的问道,“往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那只宽厚温暖的手掌长辈般抚摸着她的脑袋,伴随着男人淡淡的笑,“自然,”他道,“我们是夫妻。”
后来的后来,她此生最难熬的一个晚上,在监狱的牢房里,睁着眼睛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铁窗外的夜幕,从夜晚到天明,几乎死去。
有些话其实平无奇,可是渡过岁月却成了穿肠的毒药。
顾南城住院足足一个月,即便出院了也仍然需要休养。
《璎珞》在顾南城住院那段时间里正式开机进入了拍摄中,晚安在他出院就立即回到了剧组。
这件事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婚期被迫推迟了。
顾南城出院后就立即重新定了日子,婚礼前的一个礼拜,薄锦墨和陆笙儿以婚前庆祝的名义请他们吃饭。
彼时男人在办公室里接的陆笙儿的电话,晚安在沙发上等着他下班一起回家,他放下手机问她去还是不去。
她开始没有回答。
顾南城便说,“你不想去我可以拒绝。”
末了晚安还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那就去吧。”
一起吃一顿饭而已,有些人也许就是避不过的交情,喜不喜欢都要面对的。
晚上,薄锦墨定的餐厅,四人座。
他们说话,晚安基本保持沉默,有人问她话她也会主动的回答,心不在焉的,低头慢斯条理的吃着饭。
直到外面的天气突变,阵阵的雷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没一会儿就开始下雨。
就像是顾南城出车祸那晚一般。
他们坐在窗边。
晚安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无意中发现薄锦墨看着外面的暴雨,似乎在出神,看不清镜片下的眼眸,但眉头少见的锁住了。
打雷,闪电。
最近的天气是不是就下个雷阵雨。
如那晚一般,深蓝色的闪电在漆黑的夜幕中轰然炸开,听得人心里猛然一跳。
薄锦墨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垂眸淡淡的道,“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他看向顾南城和晚安,语调很正常的道,“你们待会儿帮我把笙儿送回家可以吗?”
晚安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徒然停住了,她看着已经起身了的男人,“你不是已经提前约好了我和南城,怎么会突然有急事?而且外面的雷雨很大,上次南城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车祸的。”
晚安直视他的眼睛。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错开了视线,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波澜,“临时有事。”
陆笙儿拉住他的手臂,“你有什么事非要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去处理?而且现在这么大的雷雨,南城才刚刚出院,你难道也想出事吗?”
“我会小心,你陪他们吃,吃完早点回去。”
陆笙儿拉着他手臂的手没有松开,仍是紧紧的拽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闻声道,“让南城和晚安送你回家,我会早点回去的。”
顾南城温和儒雅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眸色流转深沉逐渐变得莫测,透着股看不透的意蕴。
薄锦墨离开了。
陆笙儿的目光始终追着他的背影,涂着淡淡唇蜜的红唇几乎要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直到她透过玻璃的墙看到他开着的车在雨幕中离开。
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眸忽然转了方向,看向握着刀叉却没有动作的晚安,“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锦墨,没有必要不会跟我们说话,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刚才不仅说了那么长一段话,还不计前嫌的关心他,是为了什么?”
盯着她看的不只有陆笙儿一个人。
还有她身边的男人,晚安不用看也知道顾南城也在看着她。
她手上的力道松了松,随即就把东西放下了,淡淡的道,“没有为什么,毕竟南城刚刚出院,今天的天气跟那晚差不多,我不喜欢你们跟盼着你们出车祸是两码事。”
陆笙儿盯着她,冷笑了一声,“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你是不屑回答我,还是想维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