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她垂眸,淡淡道,“那好,我跟被害人的律师谈。”
徐警官指了指身后,慕晚安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带着无框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的男人。
岳钟。
安城胜诉率最高的金牌大状,赫赫有名,只胜不败。
她闭了闭眸,忍不住就摁住了自己的眉心,忽然就涌出了一股无法言喻无法形容的疲倦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累过。
岳钟倒是主动地跟她打招呼,“慕小姐,”他笑得文质彬彬,克制得恰到好处,不亲近,也不给人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我就是陆小姐的代表律师。”
“岳律师,”慕晚安垂眸,微微的颔首,“能让我见见我朋友吗?”
岳钟审视她,唇角溢出点笑意,“他们是……慕小姐的朋友?”
他给她面子,那是因为看他的老板的面子。
受伤的是陆笙儿,打人的是她的朋友,即便没有关系,以她的立场很难说清楚。
安城第一名媛有这样的朋友……也是蛮奇特的现象。
岳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点了下头,“可以,慕小姐,不过以您朋友行为的恶劣程度,保释是不可能的,何况……”
有些话不用明说,她应该听得懂。
何况这次得罪的是只手通天的大人物。
隔着冰冷的铁质栏杆,慕晚安看着站在她两米之外低垂着脑袋,一年轻的脸布满着难堪的青紫,还有隐隐的血渍的男人。
“对不起晚安……”有些懊恼的声音,“给你惹麻烦了。”
“嗯,是给我惹麻烦了,很大的麻烦,”她淡淡凉凉的道,“你不知道陆笙儿她是谁的女人?她是你能得罪的你把她往马路中间推,撞死了你准备让你一家人都偿命吗?”
“对不起,”男人依然没有抬头,语气带着刻意的吊儿郎当,“你别插手这件事情,反正不过是坐牢,我又不是没坐过。”
“岳钟现在是奉命要告你判刑十年,我保证你一年不到就被人打死打残在里面。”
片刻的死寂。
江树抬头,一张被受了伤的脸勉强可以看出青涩俊美的五官,眉宇桀骜,“你别管。”
她其实很想发一顿火,拳头捏了又松。
眼睛盯着不敢看她的江树,“说吧,为什么跟陆笙儿起冲突?为什么推她?”
“我已经说了不用你管……”
“江树!”慕晚安徒然拔高了声音,“外面有个只胜不败的金牌大状,我要想办法应付顾南城,我要是不能让他松口,等陆笙儿的正牌男朋友回来你知道他到时候会怎么收拾你?”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想再给我惹多的麻烦就捡重要的事情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江树看着她已经动怒的俏脸,又重新低下头,唇动了动,“绾绾打电话给我,她要我想办法把她房间里收在书架里的相册拿出来……里面有你的照片,她说让顾南城看到那些,对你不好……”
照片。
她一下就咬住了唇。
江树看她神色不对,连忙道,“相册我已经拿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慕晚安看着被关在铁栏里的年轻男人,眼睛忽然涌出一股无言抑制的酸涩,侧过脸蛋,眼泪打湿了睫毛。
她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她让你去偷出来,怎么又跟陆笙儿杠上了?”
“我偷进盛家别墅的时候,刚好看见她从绾绾的书房里出来……担心她翻了这些相册去跟顾南城说……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跟她吵架。”
那些照片,是不能让顾南城看见。
江树看着她低头没有说话的模样,词穷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干巴巴的道,“晚安……你爷爷的病情重要,你先别管我,也不要……跟顾南城翻脸。”
她眼泪还没擦,却越掉越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你出来,但是这段时间易唯会每天来看你,如果有人对你动手让她告诉我。”
说完,不等江树有任何的回应她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出神,所以忘记了擦眼泪。
顾南城等了一根烟的时间,就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下午试衣服时还带着点的娇嗔已经荡然无存。
在出神,他从她的脸上竟然判断不出她在想什么。
将烟头用力的掐灭在烟灰缸里,岳钟从这个动作看出了顾总相当深刻的不悦。
顾南城沉着脸,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看着那一身米黄色长裙的女人慢慢的走过来。
一张椅子挡在路中间,她也没看见。
岳钟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原本大爷一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起了身,本就深沉的脸庞愈发的寒意凌冽。
横在路上椅子被男人直接踹翻滚到了一边。
声响巨大,让办公室所有人不敢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