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眯缝着眼,都快睡着了,被她一问,清醒过来,“左总他们早走了,一个个都喝醉了,还是我们给扶走的呢……尽”
都喝醉了?所以把他俩人给忘了?是这样吗?
“那女士,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服务员眨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很渴望下班的神情。
陶子回头看着那个醉成一滩泥的人,气恼和无奈在心底交杂,有心想要就此一走了之,可是,脚步迈出去一半了,却听得身后“当啷”一响,那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如同在她心上狠狠一扎般,迫使她忍不住回了头。
原来,是他微微一动,手碰翻了杯子,杯子摔在地上,碎裂……
他的脸转动了一下,整张脸露在外面,深陷的眼眶,和浮肿的黑眼圈,让她转过头去,无法直视丰。
最后,跺了跺脚,咬牙暗咒:宁震谦!就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一次也清了!最后一次!
“麻烦你给我帮下忙!”她对睡眼惺忪的服务员说。
宁震谦虽然瘦了许多,但这么大个头,她一个人是无法把他撑起来的。
和服务员一人扶住他一臂,将他撑离桌面,喝醉的他被惊动,呼出长长一口气来,带着浓烈的酒味和他的气息,陶子被迎面一熏,所有的酒分子排山倒海一样钻进了她的呼吸里,熏得她如踩云端,脚下竟一个趔趄,往地上坠去,平衡失去,宁震谦的身体往她这边倾倒,矮个子服务员死命拖住,才没让宁震谦压在她身上……
她狼狈地爬起来,懊恼地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驮着他往外走。
在她的身后,掉落在地的,是她遗忘的没吃完的蛋糕,签售时宁震谦托至谦媳妇送给她的蛋糕,被她忙乱之中踩到,已经被踩得一塌糊涂……
从二楼到酒店门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服务员一起把他弄进出租车里,陶子双臂发酸,也上了车,然,当司机问她去哪里的时候,她却犯了愁,送他去哪里?宁家?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他们结婚的房子?她不想,而且,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也把他弄不上楼。最后,对司机说了酒店的名字。
到酒店以后,她下车打开后座门,拉着他往外拽,然,他这么重,她怎么能拽得动?用尽力气,也没能把他拽出车来。
她恼火地冲着他用力踢了一脚,“宁震谦!你给我起来!醒来你!再不醒我就给你扔马路上了!”
吼完了,他也没能有反应。
最后,司机看不下去了,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啊?”
而这时,酒店的保安也过来了,陶子便让司机和保安一起,把他给架出来。
司机把人给弄出来以后,是要继续去跑生意的,把人交给保安,自己走了。
于是,陶子便走在前面,让保安扶着他走在后面,唯一庆幸的是,他这块木头喝醉了还是块酒泡木头,绝没有发酒疯之类的不良酒品,不然她一定将他扔在马路上不管!
在前台给他开/房间,还得去掏他的身份证,还要接受前台服务员可疑眼光的审视,是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大半夜地带着个醉酒的男人来酒店,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她懊恼地把手伸进他兜里,隔着衣服,触摸到他体温,和他衣服下肌肉的弹力。她指尖着了火一样,摸到一叠东西便迅速抽了手出来。
前台的两个姑娘还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一火,从里面抽出军官证来,让她们登记,她们看了会军官证,又盯着宁震谦看了一会儿,眼神才正常,而后给他们办手续。
她拿到房卡一看,和她的并不在同一层,这样才好,把他扔进房间她就再也不管了!
可能人喝醉以后全身放松,会变得格外沉,保安也就一米七的小伙,驮着个一米八几的他,出了电梯便略显吃力。
陶子不忍心,只好上前搭了一把,驮了他半边身子,往房间走去。
保安把他们送进房后就走了,陶子关了门,一个人勉力撑着他往床边走,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她身子一歪,将他的重量卸去。
然而,不曾想,她被这力量一带,也顺势跌倒在床上,而且,跌落在他身上……
突然的失衡,让喝醉的他有所反应,本能地,怀中多了温香软玉,那气息还是如此熟悉……
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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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囡囡来他的梦里和他相会了,就在他怀里,像真的一样……
迷蒙的念头一闪,他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唇,似乎触到某些熟悉的柔腻触感,只当是梦,想也没想就吮了下去……
可是,这一次,比任何一次梦都来得真实……
陶子忧急,她慌乱,手,在他背上用力掐着,希望他感觉到痛,希望能把他揪下去,然,确实突然无力……
她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奋力打着他大喊,“混蛋宁震谦!你放开我!你这混蛋!”
而终于,他的唇黏在她脖子上,不动了……
到底是醉了……
她再度用力,终于将他掀翻,有种死里逃生般的幸存感,狼狈地逃离这张床,逃离这房间,冲向电梯,疯子一样用力地按着电梯的上下键。
电梯在她面前开门,她看也没看,便冲了进去,也忘了按楼层,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听见一个清致的声音在说,“去哪?”
陶子恍然,抬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骆东勤……
电梯里只有他俩,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见她衣领不整,发丝凌乱,脸上有泪痕,脖子上,还有两个……红斑……而她的眼神,更是仓皇无措……
他想问,发生了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能让她这般模样的,是否,只有一个可能?和出版社吃饭?他心里一沉……
她的眼睛里,隐隐还有泪光,他看了之后,到底不忍,轻声问道,“晚上吃了什么好吃的?”不去触她那些伤,不去探听那些她的尴尬,只希望换个轻松的话题,让她不那么慌张。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拢了拢衣服,犹自沉浸在刚才的惊魂里,无法应变,只摇摇头。
“什么都没吃?怎么能这么虐待我们的寿星呢?”他笑道。久等她不回来,心中担心,所以打算到酒店门口去等,不曾想,却在电梯里遇上她……
她没有吭声,仓惶不定,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
“走吧。”骆东勤轻道。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可是,此时此刻,她最不想呆的就是酒店!所以,僵硬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他开了车过来,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车起步以后,她打开车窗,望着外面街灯流萤,头脑渐渐清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