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后没日没夜的照顾着景皇,听太医所言,像是病情来势凶猛,且常年累积下来的劳累,身体早就负荷不了了,他是个好皇帝啊!他为了不让自己掌权,不惜习武,其实从他出生的时候他就注定不适合练武,但为了东越的安宁,他不得不习武。
她深吸了口气,仰起头,看着顶上的悬梁,抿着唇,心痛至极,无法用语言表明,郝明煦在一侧看着这对母子,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误会,只是景皇怕再回到以前女主当政的时代,现在的太后也苍老了许多,世上哪有母亲不爱亲子的?
“郝明煦——”燕太后喊道。
郝明煦上前一步,弓着身子,道:“是,太后!”
“皇上的身体何时变得这般差了?”燕太后质问道。
“回禀太后,自从上官皇后薨逝后,皇上就——”郝明煦老泪纵横,他已经好几次劝皇上选太医医治,皇上总是不愿。
“难道你就这样放任他?”燕太后微怒,她岂会不知自己儿子的性格,只要他不愿,就算拿刀架着他,也是无济于事,只是这件事郝明煦应早些告诉她。
他到底是爱皇后的,这后宫里他最亏欠的就是皇后,他偏爱桑雅懿,只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皇后清冷的影子,可笑!他竟然如此深爱,为何要残忍对待皇后?几年来从不踏进凤栖宫半步,这就是他的爱吗?
“皇上心里放不下桑贵妃母子,这下病倒了,真是——呜呜”郝明煦再也止不住哭泣,他和皇上从小一块儿长大,心里知道皇上是苦的,他为了不让人迫害皇后,从不向世人告知他的爱,可这一切却让皇后认为不受隆恩,真是孽啊!
“桑雅懿!”燕太后一听到桑雅懿的名字,眼睛眯起,露出凶狠的目光。
看到太后的脸色不对,郝明煦只得岔开话题,却听到景皇微微咳嗽的声音,赶忙查看他的异状,原来他已经醒了,郝明煦上前扶起他,将太医命人熬好的汤药递到他的唇边,但景皇不耐地撇过脸,道:“朕没事!”
燕太后见此,将药碗端过来,向郝明煦挥挥手,他知趣地退下去,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他们母子,看到母亲喂自己喝药,心中扬起一丝暖意,细细允了口,皱着俊眉,道:“苦——”
虽然景皇的年龄已大,但喝药时仍像小孩儿一般怕苦,燕太后没好气道:“良药苦口,快!喝了它!”
连哄带骗地让景皇将汤药饮下,嘴里的苦涩令他作呕,燕太后将一颗蜜饯塞进他的口里,从小都是这样,身体不好还不肯喝药,就算喝了药也要吃颗蜜饯糖果,嘴巴里的苦味儿才不会让他将药吐出。
一瞬间嘴里的苦味儿一下子消失殆尽,孩子气地看着她,然后道:“您不是一直都希望如此吗?”
“我不喜欢掌权,若不是当年你羽翼未丰,我也不会诸多干涉,你对我的误会不仅在于此,还有桑雅懿,母子之间的仇恨,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啊!”燕太后苦笑道。
“对不起,母亲!”景皇不愿承认母亲确实各方面都比自己强,自惭地垂眸,他的母亲是爱他的,可是他却承受不起。
“无碍!”母子哪有隔夜仇,她只能一笑置之,但她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她的夫君、儿子一个个撒手人寰,她却一直存活至今,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
“母亲,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景皇自知身体已经无法负荷了,只是希望在临终之际看到墨寒平安归来,也看他之后执掌大权。
“不得胡说”燕太后虽心知肚明,但不忍道。
景皇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璜,那是可以调动兵马的虎符,说道:“母亲,我怕之后会有人犯上作乱,由您来保管,是我最放心的。”
当年,墨恒临终前也是这般的信任,也是这般的心疼,可现在却换做了自己的儿子,燕太后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她流着泪,双手发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墨恒以前就是将虎符交给她后,就永世长辞,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要离她而去,为何要如此残忍对待自己?她不要!
“不!”燕太后怒声道。
撕心裂肺地疼痛,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若不是他的话,她或许早已跟随墨恒一起去了,现在他也要离开了,她老了,经受不住如此打击。
“母亲!”景皇头一次恳求道:“请收下!”
丝毫不允许拒绝!
“不!”燕太后摇头道:“以前就是这样,你父皇交给我虎符的时候,他就离我而去,为了我们母子的安全,他要我手持虎符,扶你上位,现在你又要将虎符给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离我而去?你是惩罚母亲吗?”
“母亲,您是最信任的人,我也相信您有能力再次手持虎符,您不希望父皇拼尽全力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对吗?”景皇说道。
燕太后最担心地就是墨恒的江山,抿抿唇,看着他手中的虎符,撇过脸,难过地说道:“我没有能力,我老了,我不想再管这些事情”
“原来母亲不爱父皇啊!”景皇脸色苍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