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和郑飞选了一个僻静角落里的酒桌坐下,鲁达低声道,“这黄老二你可知道?”
郑飞努力回忆了一下郑屠的记忆,微微点点头道,“跟他不熟,和他大哥黄掌柜倒是打过交道,他们经常派人去我肉铺买肉。”
鲁达道,“你可知道这黄老二是做什么的?”
郑飞道,“听说是个通关的商户,从宋夏之间倒卖一些茶叶兽皮之类的。”
鲁达神秘一笑,“如今兵荒马乱的,光靠这些东西值当的出去冒险吗?”
郑飞心中一动,“哥哥的意思是……?”
鲁达微微一哼道,“西夏最不愿意和最愿意卖给咱们大宋的东西,他都做。”
郑飞心中一惊,
西夏最不愿意卖给大宋的是什么?是战马!
西夏最愿意卖给大宋的是什么?是盐!
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夏宋两方都严加控制的东西!
郑飞面色一变,“哥哥既然知道,官府为何……?”
鲁达眯眼道,“有些事情,官家做不得,也只能找些人替官家做了。”
郑飞心中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你西夏不愿意卖我战马,我就走私来好了。至于这走私盐,怕是事成之后也少不了边境守卫军的好处。
如此一来,边境守卫军既能得到优良的西夏战马,也能捞到走私盐贩的好处,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郑飞心中顿时大喜,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想去西夏的目的还没告诉鲁达,鲁达却巧合的带自己直接找上了私盐贩子黄家兄弟,如此一来,只要自己跟着黄家兄弟去一趟,那贩卖私盐一事的条条道道不就马上变得一清二楚了?
只听一声大笑打断了郑飞的思路,郑飞抬头一看,便见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人一起从内屋走出来,
郑飞通过郑屠的记忆想了起来,这二人一个叫黄文权,一个叫黄武权,就是这家酒楼的大小掌柜,而这黄武权就是鲁达嘴中所说的黄老二了。
黄文权一副经典的掌柜模样,比黄文权瘦弱一些,但眼神之中分明流露出十分的精明,一看就是个买卖人。而这黄武权则要精壮一些,倒是一副干练的劲头,这一文一武两兄弟都是渭州城的有名人物,
二人一起朝鲁达施礼道,“好久不见提辖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接着又一看郑飞,二人都是微微一愣,似乎奇怪郑屠怎么跟鲁达在一起,
这二人可都是渭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郑飞刚要起身施礼,却被鲁达一把按住,鲁达也不招呼黄家兄弟落座,只是撇撇嘴,心不在焉的说道,“黄老二,这个月的红利怎么还没送到?小钟经略相公前两天可是问起了。”
郑飞心中一惊,这些明显“违法乱纪”的话怎么鲁达如此大大咧咧的就说了出来?
只见此时大堂内除了伙计再无旁人,而那几个伙计依旧在各忙各的,似乎对这等敏感的问话毫无反应,郑飞心中一动,接着便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些伙计们早已见怪不怪,鲁达这样的事看来是没少干呢。
再看黄家两兄弟闻言面色都是微微一动,黄武权赶紧道,“这个……提辖您知道的,上次回来遇到马帮,货物都被马贼劫走,十几条汉子一起去,折损了八个,连小的都差点把命留在大漠,这红利……。”
“哼!”鲁达面色一变,“嘴巴长在你脸上,洒家哪里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次红利就是万贯家财,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黑了去?就算洒家信你的鬼话,小种经略相公信吗?”
黄武权面色大变,刚要回话,却被黄文权伸手轻轻一拉衣襟,接着就见黄文权满脸堆笑道,“提辖大人您瞧您这话说的,就算小种经略相公不知道俺家弟兄的为人,您还不了解吗?”
说罢,黄文权就像变戏法似得伸手往酒桌上一伸再一收,一只红布荷包便出现在酒桌上,黄文权再冲鲁达微微施礼道,“还请提辖大人替俺们在小种经略相公面前美言几句。”
鲁达的面色这才一缓,拿起荷包微微一掂,点点头道,“那洒家便替你通融几句罢。”
黄文权连连拱手道,“多谢提辖,多谢提辖。”
鲁达将荷包揣入怀中,冷不丁又问道,“你们何时再出发?”
黄武权接道,“提辖大人问的真巧,明日一早便去,提辖如果明日此时再来便见不着小人了。”
鲁达点点头,“洒家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
黄文权笑道,“提辖大人言重了,能为提辖大人效力是俺们兄弟的福气,请提辖大人尽管吩咐。”
鲁达一指郑飞,“明天去的时候带着俺这兄弟一起去。”
黄文权和黄武权俱是一愣,黄文权道,“这位郑……郑兄弟也要去西夏?”
郑飞这才起身抱拳道,“正是,我有点事要去一趟西夏。”
黄武权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郑兄弟去西夏是要……?”
郑飞看了一眼鲁达,鲁达立刻心领神会的冷哼一声,“我家兄弟自然是有要事,怎么?还怕洒家害你们不成?”
黄文权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提辖误会了,现在不比以往,边境更加紧张,一路之上马贼也愈加猖狂,我们是担心这一路不太平耽误了提辖大人的事。另外……,商队里突然多个生面孔只怕西夏那边……。”
黄文权看着鲁达和郑飞歉意的一笑,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鲁达刚要变脸,郑飞立刻抢先道,“一路之上,我绝对言听计从,绝不生事!”
黄文权脸色一缓,笑道,“如此便好,郑兄弟明日一早来此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