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乱军将党馨拖到刘东旸身前时,他己是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哆嗦,一身的大红官服也是皱巴巴的,上面满是污秽的东西。
看到他这个狼狈的样子,刘东旸大感快意,他狞笑道:“党馨老贼,平日你虐待将士,克扣兵饷,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党馨知道今天自己不能幸免,他索性豁出去了,他怒声道:“刘东旸,许朝,你二人聚众造反,不会有好下场的。”
许朝大怒,在党馨的惨叫声中,一阵乱刀将他砍死。又有手下乱军拖来宁夏督粮道兵备副使石继芳,刘东旸与许朝二人一合计,一不作二不休,也将石继芳一阵快刀斩成肉泥。
临行时,乱军又将巡抚衙门洗劫一空,还放了一把大火,立时巡抚衙门火光冲天。乱军又冲到牢房,将里面一些亡命之徒放出来,接着乱军又在镇城内大肆抢掠,一些流氓与登徒子也趁火打劫。一下子,镇城内的军户百姓商贾们是遭了殃,不但城内所有的店铺被抢了个空,很多房屋还被放火烧了。
城内的很多良民女子,也纷纷被乱军杀害奸淫,特别是哱拜手下的家丁队苍头军,多是亡命之徒,大部分又是蒙古人,更是凶暴无比,一时之间,镇城内如地狱般。老百姓们呼天抢地,纷纷带着妻小儿女,四处逃窜。
最后乱军还抢入庆王府内,此时正适值庆王伸域薨逝,世子帅锌系太祖十六子七世孙,尚在守制,未曾袭封,母妃方氏,挈世子避匿窖中,既而惧辱自裁,所有宫女玉帛,悉被掠去。乱平后,大部分宫女,都被折辱而死。
那边乱军们在城内大抢,这边哱拜,刘东旸等人则是聚在总兵府邸,慢慢商议事情,最后计议己定,刘东旸便下令将总兵张维忠押上来。
刘东旸说:“张总兵,党巡抚和石副使二人狼狈为奸,克扣将士们的粮饷,将士们怒火滔天,才做下了今日之事,烦请张总兵向朝廷禀报,说巡抚党馨克扣军饷,以致激起将士们的兵变,希望朝廷开恩就抚。”
张维忠面无人色,但在众乱军的虎视眈眈下,却又不敢不写,最后只好颤着手,写了一份奏疏。刘东旸,哱拜几人轮流看了一遍,都觉得没有问题,各人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刚才他们几人在旁商议的事情,就是找这次镇军叛乱的借口,以图逃过朝廷的惩罚,不管怎么说,他们今日做下一系列的大事,还是心下有些惴惴,能不和朝廷对战,那是最好了。事实上,在大明万历时,发生过几次边军叛乱,如万历十年的宁夏灵州土军杨文遇之乱,万历十一年山西灵武关军士李现之乱,万历十六年延绥神木军士之乱,最后往往以招抚解决,哱拜等人也希望如此。
奏疏写好后,张维忠被软禁在后院内,他想到自己堂堂朝廷命官,却被乱军戏侮,哪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又听说巡抚党馨和副使石继芳,都被乱军斩成肉泥。又想到刘东旸等人以后会不会放过自己,他越想越怕,最后长叹一声,便自缢身亡。
刘东旸等人听闻张维忠自尽,并没有什么表示。那边哱拜又亲自带着自己的家丁来到庆王府,庆王世子帅锌,早被乱军抓到。因为王府被乱军洗劫一空,财物宫女,都被抢去,母妃方氏又惧辱自裁,帅锌正在伤心难过。
哱拜假意安慰了他几句,对他道;“党馨、张维忠等人贪赃枉法,激成兵变,还请世子将此事上奏皇上,妥为安抚为上。”帅锌不敢不从,只得依哱拜的意思,上奏皇帝,希望朝廷开恩。
乱军很快控制了宁夏镇城,事情顺利,哱拜、刘东旸等人都是精神大振。
当下刘东旸自封为总兵官,授哱承恩、许朝二人为左、右副总兵。授哱拜外甥土文秀、哱拜义子哱云为左、右参将。众人又共奉哱拜为谋主,一切听他的主使。众人歃血为盟,发誓与大明官军对抗到底。
在哱拜的授议下,叛军又分兵四处占据城堡,叛乱全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