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裴瞻琛性子阴晴不定,好的时候,会让她忘了恐惧,脸色一变,她就立刻觉得害怕,摸清了这点就不禁时刻战战兢兢。
而自打被他崩了一枪之后,再醒过来见到裴瞻琛的时候,倒没觉得多怕,可是,只要在裴瞻琛手里,只要他睡在身边,她就会整夜整夜的失眠……
这种奇异的转变,连她自己也弄不清。
听他们说父亲,又提起漓江的时候,听到顾子谦沉默的时候,听到裴瞻琛说他们那种人权力和地位才是生存之本的时候,她忽然就什么都不想了。
她也想哭,也想挣扎,可是在潜意识她失去了发泄的东西.....
后面他们还有没有说什么,她根本就没心思再听了,也没觉得多么难受,也没有想质问谁的冲动,只是特别的想吸烟,特别想把脑子放空。于是她钻进了浴室,坐在马桶上慢慢的抽。
抽烟的过程中,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唯一的感觉就是,抽烟其实很爽。
以前吧,她觉得抽烟的女人都是坏女人,不学好,现在她才知道,抽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只能决定一个人的感觉。
现在,她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要一个能让她安睡的怀抱。
不管这个怀抱是谁的。
她在床上又翻了个身,还是没有睡意。
猛地坐起身,跳下床去开门。
门居然没锁。
她笑了一下,裴瞻琛是不是认定她知道真相后,就不会去找顾子谦了呢?
摇了摇头,裴瞻琛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啊。当一个人,什么都不期盼的时候,那么,就是睡一个好觉这样一个极小的you惑,都会让一个人做出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来!
她出了门,下了楼,楼下的包间依然是人满为患,灯红酒绿的世界,疯狂摇摆的人。
这一刻,她想的是,世界痛苦的人,庸碌无为的人,原来那么那么多……
她跑进舞池,学着那些人疯狂的摇摆蹦跳。
其实,她什么舞都不会,只是依葫芦画瓢,学那些人的动作。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身体柔韧性很不错,虽然第一次摇摆,可整个人却柔软地像条水蛇。
“呀呀,快看,这是谁啊,居然也来这种地方混了。”
楚鸽抬眼,便看见严梦嫣站在面前笑。
楚鸽没说话,身体一转,背对着严梦嫣继续跳。她现在想做的,只是放空自己,耗费掉所有体力,然后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人和事,一概与她无关!
严梦嫣自然很意外,楚鸽从来没行为这么怪异过。
不过,她没心思去琢磨楚鸽为什么这么怪,伸手拉过楚鸽,将之拖出舞池,到吧台坐下。
楚鸽也随她,居然真的就坐下了。
严梦嫣靠在吧台上,撑着下巴看楚鸽,“啧啧,我还以为这几天玩失踪,是逃离苦海了,没想到跑这儿堕落来了。”
严梦嫣当然对裴瞻琛所做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了解,所以,她完全不知道楚鸽会在这儿,其实是裴瞻琛的杰作。
楚鸽端起调酒师送来的酒,看了看并没喝。
“放心,这个,可不是那个杀人调酒师,你放开肚子喝好了。”严梦嫣嗤笑了一声。
楚鸽还是盯着酒杯,没有要喝酒的意思。
严梦嫣也不逼着喝,自顾自地端起自己的酒,痛快地喝下半杯,才接着说,“小鸽,你也别怪我这么久以来,一直对你刻薄。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爱裴瞻琛,爱到可以付出一切。所以,他身边的女人,我一定会一个个清除,即使那是顾家的千金,即使那是我的朋友。”
楚鸽终于看严梦嫣一眼,眼神却格外平静。
不,应该说是死寂。
严梦嫣敏感地觉察到楚鸽的变化,皱了皱眉。
现在,楚鸽给她的感觉,就是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哀莫大于心死,可是,谁让楚鸽心死了?
严梦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鸽唇角一弯,“和你没关系吧?”
严梦嫣自讨了个没趣,“和裴瞻琛有关系的,就和我有关系。”
楚鸽一听笑了,这笑容是真的,带着很浓的讽刺意味,笑得严梦嫣恼羞成怒,皱着眉毛把手中的酒杯啪地一下撂吧台上,“你笑什么?”
楚鸽晃着杯子里的酒,双眉一扬,妩媚至极也冷淡至极,“笑你不自量力啊,裴瞻琛那种人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哈哈,那么,你最好先弄清楚他是什么东西再这么说吧。”
严梦嫣一呆,没想到楚鸽会说出这种话来。
敢说裴瞻琛是“什么东西”,这是多大的胆子,多么不想活了才会说这种话啊!
不过,楚鸽在裴瞻琛心里,很特别,除了仇人之女这种身份外,还有别的什么,裴瞻琛虽然从来不明着表现出来,可是,她是女人啊,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灵敏地可怕。
这种特别可以使楚鸽狂妄地说出这种话也不会被裴瞻琛怎么样吧……想到这个,心中那只毒虫又开始发疯了。
严梦嫣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嫉妒和刻毒都压制住,只是冷笑,“你想找死,也别拉着我,我可没你那么受宠。”
楚鸽根本就不理她了,目光追着那个调酒师去了。
这个时候,楚鸽脑子里想的其实是,如果这个调酒师就是那个杀手调酒师多好啊……
她想死,却不想自杀。这是种很矛盾的心理,因为,她再行尸走肉,还是记得生命是父母给的,记得母亲和父亲曾经拼了命保护自己,记得璐璐到临死前都希望自己能幸福……
她背负了这么多期望,已经没了自杀的权力。
而她的生命又是这么的绝望……一个两个都不放过她,一个两个都是利用,一个两个都比她强大……
她觉得自己很像被人关在笼子里的蟋蟀,被不同的人拨弄着,娱乐着……
顾子谦觉察到裴瞻琛突然拉自己出来,却只说那些话,必定有别的目的,只是,他始终差那么一点,就是想不出来。
等他从包间里出来,也没心思再回去,直接给顾妍雅挂了个电话,让她找个理由给大家说自己先走了。
挂断电话,经过吧台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吧台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楚鸽!”
楚鸽才喝下一杯酒,整个人就变得傻兮兮地,惊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她猛地回过头,盯着顾子谦看了半晌笑了起来,“啊哈哈,你也想喝酒是不是?”
说着另一只手抓过酒杯凑到顾子谦跟前,“给,很好喝。”
顾子谦看了看杯子里酒,伸手夺过来,放吧台上,“我们走,你喝多了。”
楚鸽摇头,“没有哦,我没喝多,我还能喝十杯。”说着打了个嗝儿,带出些许酒气。
平常人喝这点儿根本不会醉,可楚鸽却醉的七荤八素,整个人软的像泥巴。
“好,你没醉,我们去别的地方喝。”
楚鸽这才笑米米地点头,“好啊,好啊。”她歪歪扭扭地走,任由顾子谦搂着。
嘴里不停的说胡话,“帅哥啊,帅哥。你也陪我喝吧,你要是能让我睡个好觉,我……我就跟你去开 房,哈哈,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