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瞻琛为什么会掐着这样的女孩不放?只因为她某些神态和“她”很像么?画过妆之后,的确有七八成相似,但是,他很了解裴瞻琛,也很了解自己,他们都是那种很清楚现实的人。
“她”已经死了,他们都不会为一个死了的人找替代品,就算有时候,会有瞬间的恍惚和怀念,但在那个瞬间之后,他们都会变得更加警醒,更加理智。
划拳开始,裴瞻琛并没输,第一个脱的,是盈盈。她脱地干脆而自然,仿佛是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一丁点儿忸怩和屈辱感。
第二个脱的是艳艳,她装模作样地推拒了两下,目的也不过是增加情趣。
每次划拳,结果不是自己,楚鸽都会暗暗松口气。
也不知道是裴瞻琛的运气超级好,还是幸运之神终于眷顾楚鸽一次,前三局裴瞻琛居然一次都没输。
旁边三个女人都嚷嚷着,说裴瞻琛好运气,不买彩票都对不起这幸运之神了。裴瞻琛挑唇一笑置之。
第二场开始,裴瞻琛还是大赢局面,而顾子谦则是偶尔输一次,他身边的女人不过脱了鞋子和上面的紧身衣,其实,那衣服本来就是穿了和没穿都没什么区别的。输得惨的,只有陆史季和小习,陆史季身边的女人脱得只剩内库和内衣了,而小习身边的女人,连内衣的带子都拆解了,嚷嚷着这也算脱掉一样。
大家都当她赖皮,不与她计较。
第三场开始的时候,莹莹终于忍不住委屈了,抱着小习的胳膊,“习少,您这次可一定要大赢啊,不然我真的要光着出去了!”
小习笑得两眼米米,“有什么关系,这样才能显示你傲人的身材嘛!”
莹莹身子一扭,翻了个白眼,“哎呀,习少爷好讨厌!”
楚鸽看着听着,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在鸡皮疙瘩上哆嗦。半天都回不过劲儿来。
然而,突然有人惊喜地大叫,“哎呀,裴先生,你输了!”
楚鸽一惊,抬眼只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瞧着她。
她茫然看向裴瞻琛,裴瞻琛耸肩,“没办法,输了,脱吧!”
楚鸽才恢复一点血色的脸,忽然就惨白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裴瞻琛会一直输下去!
她绷着脸脱了身上的外套,然后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裴瞻琛的手指。
果然如她所料,裴瞻琛一次次地输,每次输了都会用那种无奈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真的已经很尽力了,可结果却莫可奈何一样。
艳艳剥了个橘子给顾子谦,可顾子谦却皱眉看了半晌然后躲开了,“我不喜欢橘子。”
艳艳看了顾子谦一眼,立刻拿了葡萄含住要送到顾子谦嘴里,顾子谦淡然一笑,却忽然伸手扣住艳艳的脖子,“不好意思,所有水果中,我最讨厌的就是葡萄。”说完松开手,颇为怜惜似的摸了摸艳艳地脖子,“真抱歉,用力大了点。”
这回艳艳老实了,甚至有些不敢靠近顾子谦。
大凡贵客,都有点儿古怪的脾气,可顾子谦这样的,她从业以来还是第一回见,所以心里砰砰乱跳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裴瞻琛笑吟吟地看着艳艳,“子谦有洁癖,你还是小心伺候着为妙。”艳艳这才发觉,从顾子谦来到现在,他真的没碰过这里任何食物。
顾子谦笑了,风一般清淡“知我者莫过裴瞻琛。”
裴瞻琛回以一笑,然后转脸看楚鸽,“楚小姐可要小心了,子谦可不像我这么好伺候,有洁癖的人通常在感情方面也有洁癖。”
顾子谦微微蹙眉,楚鸽则选择沉默。
裴瞻琛还是输,一直赢是本事,一直输也是本事。
楚鸽把下唇都咬出血来了,如果再脱下去,她就要露内 衣内 裤了。
可是,这里没有人会帮助她,她知道,目光看向盈盈的时候,她眼底忽然一亮,在大家都好整以暇等着她继续的时候,她忽然下地拿了水果刀,把自己的衣服割下一块布,“既然盈盈小姐可以只卸下文胸的肩带,那么我想我割下衣服的一部分大家也不会有意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裴瞻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出来接听。
电话是梦嫣打来的,接通之后,他并没开口说话,那边梦嫣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说,“裴瞻琛,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裴瞻琛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烟,一边听默默听着。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去见你,我想你了。”
裴瞻琛慢悠悠吐出烟圈,“你做得很好,我会给你奖励,要见我可以,但是,你必须再做一件事,我要蔡元的全部资料,你给我弄过来。”
那边梦嫣沉默下来。
裴瞻琛又继续说,“如果你拿不到的话,就算了。你知道,我不要无用的女人。只会上 床的话,我一抓一大把。”
那边梦嫣终于沉不住气,尖声问,“那么楚鸽呢?!楚鸽有什么用?!她为你做了什么?她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她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可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
裴瞻琛冷笑一声,“你是在质问我么?梦嫣,你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我裴瞻琛做什么事情也轮到你来过问了?”
那边梦嫣似乎冷静下来,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裴瞻琛,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裴瞻琛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还有几分不耐烦,但他的语气却丝毫都没泄露出来,只是淡然道,“不想我生气,就乖乖把蔡元以及和他有关的全部资料搞到手。”
“好,我一定努力去做。可是裴瞻琛,你知道,蔡元他为人多疑又好色,形势很辣心思缜密,所以……”
“所以怎么样?”
“所以……”所以如果失败了的话,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但是这话,梦嫣自然说不出来,最后她也只道,“能不能多给我些时间?”
裴瞻琛笑,“这是自然。一个月不够的话,半年也是可以的。”
挂了电话,裴瞻琛露出个无谓的笑意,转身却见楚鸽穿着剪破的衣服站在身后,灯光下,她身形略显单薄,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楚楚可怜。
他挑眉看着楚鸽,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但他完全不在意。
他以为她会愤怒的质问,要么就苦苦的哀求,可她什么都没说,就像不认识她一样和他擦身而过。
她要去洗手间。
那一刻,他也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自己被刻意忽视掉了。而他是最不喜欢被忽视的人,尤其是是被她忽视。
所以,他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狠狠的将她推到墙上,眉目凌厉地盯着她,就像恶狼盯着猎物,“大老远跑来了,没话说么?”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放在以前,他绝不会问这种白痴的问题。可今天,他问了。
楚鸽抓住他手腕,推了推没推开,也就不推了,漂亮的大眼在过道的灯光下,反射出迷离的光点,带了些无心的妩媚。
“说什么?想问的,都已经听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早早设计好了圈套让我一步步往里钻,而我呢,明知道那就是圈套,却还是得傻乎乎地往下跳,因为别无选择。”她笑容放大了些,却有些空洞,“只是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是不是满意了?让我众叛亲离的话,你已经成功了。”
裴瞻琛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他才扬了扬眉毛,邪恶又刻毒,“众叛亲离?是吗?这就是众叛亲离么?可我更想知道众叛亲离和家破人亡哪个更凄惨!”
“你!”楚鸽毛骨悚然,她发现和疯子沟通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她母亲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他却在策划让她家破人亡!
裴瞻琛突然松开她,冷笑,“我需要一个做实验的人,而我觉得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一刻,他说的这么轻松,这么狠绝,但他没想到日后会为这句话而后悔不已……
楚鸽并没回包间,而是独自离开了,她觉得自己追到星耀来,根本就是个错误。这一夜,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是裴瞻琛的丧心病狂,是梦嫣的欺骗和背叛。
她一开始就觉得梦嫣的态度忽然好转让人诧异,可她选择了相信,相信的结果就是友情如纸,包裹的是欺骗和利用。
活该她落到这种地步,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报应要落到母亲的头上。
她站在病房门前,养父依然不在,病房里,母亲躺在病床上,孤零零的。她却连推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大概站了十几分钟,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是父亲。父亲苍老了很多,看上去有些困倦,头发有点儿乱身子有些佝偻,过来的时候,打了个哈欠,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她有些不安,害怕父亲也发怒责备,但父亲看见她却没有半分怒气,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爸爸……”
父亲摇头,“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别难过,要坚强。”
楚鸽长大后第一次扑到父亲怀里泣不成声。父亲老了,可怀抱依然坚实,她是如此庆幸,还有这样一个包容的胸怀可以让自己放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