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娘伸出手阻止钟太太:“放心,我对柳太太,全无别的意思。”说着茭娘已经对柳太太道:“其实呢,这些话,我一直都对柳太太说过,无奈柳太太还是把我的话没放在心上,如此,我只有再重复一遍。”
柳太太的神色更变的惊讶,茭娘已经缓缓地道:“虽说我是个女子,可也晓得君子坦荡荡的道理。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那一天,我对柳太太说过,柳太太若不愿意和我来往,我是不会怪你的,今日,我还是这样说。”
柳太太在轿子中抬头,见茭娘面上笑容十分灿烂,阳光照在她脸上,面前的女子,仿佛有着无尽的勇气。这些日子以来和茭娘的交往在柳太太心中一一划过,原来,自己真的错了,执着于不应该执着的事,从而让自己陷入迷漫之中,无法自拔。
但是,柳太太还是又问出来:“若有一天,苏奶奶你,同样遇到我这样的境地,你该如何?”茭娘唇边的笑带上一点点嘲讽,接着茭娘把那丝嘲讽收起:“按说,这样的话,不该我来教柳太太的。她是她,我是我,何必为了别人的事难为自己,这是其一。其二,我和柳太太交往时候,并不是因为我是你娘家兄长的妾的妹妹的身份,而是这新渝城知县奶奶的身份。柳太太竟连这个都不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茭娘还是不自觉地带上了嘲讽,柳太太的手停在半空,茭娘已经顺手把柳太太的轿帘放下,对丫鬟道:“送你们家太太回去。”丫鬟早巴不得这一声,匆忙给茭娘行了一礼,吩咐轿夫抬起轿子,急急忙忙转身而去。
柳太太在轿子之中掀起一丝轿帘,还能看到茭娘和众人各自上轿离去。柳太太把轿帘放下,靠在轿子里面,这一回,自己是真的输了,输给了一个自己从来看不上眼的人。那句话,十分简洁,身份不同怎能像原先一样相待?柳太太长声叹气,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直坚持的事,竟然毫无坚持的理由。
茭娘并没把柳太太放在心上,纵然此后的交往,柳太太还是和别的缙绅太太一样,茭娘也把柳太太当做普通缙绅太太一样看待。日子就这样平静过去,云月满了周岁,茭娘十分疼爱这个女儿,但并没像办满月酒时候大摆筵席,只是请了裘娘子和王太太等几个平常来往的好的人自家吃了一顿饭。
酒席还没散,就有柳家的管家娘子来了,管家娘子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见了茭娘管家娘子把匣子放在桌上,恭恭敬敬地道:“我们家太太说,奶奶既然没有想请,她也不好来的,这匣子里面是一百两银子。我们奶奶吩咐小的送来。说去年那件事,我们奶奶也忝附骥尾。也祝姐儿从此顺心如意。”管家娘子说完就跪下给茭娘磕头。茭娘原本还想拒绝,见管家娘子说出这番话来,自然不能拒绝了,对管家娘子笑着道:“既如此,就回去替我多谢你太太,这些银子拿来,又能多买几亩田地,多活几个小儿了。”
管家娘子应是后起身,接了赏钱退出。退出时候管家娘子不由叹气,这才短短几年时候,眼见着自己太太从一开始的坚持到这样的变化,果真还是这位知县奶奶有手段,大度之外,还能真不放在心上,难得难得。
茭娘吩咐人把银子送出去给苏桐,苏桐接了银子,也就命人赶紧去再买几亩田地,好多雇几个奶妈,多活几条人命。那张公告出去已经一年有余,溺女之风渐渐少了,还有人给女儿起名为苏生,寓意因苏桐而得以活命。
苏桐听衙役们说了这话,回来学给茭娘时候就在那不停摇头:“那有这样的名字,这传出去,还以为是……”
“以为什么?以为是你生的?”茭娘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苏桐急忙伸手去捂茭娘的嘴:“这可不能开玩笑,真传出去,那我成了什么人了?”茭娘顺势把苏桐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这里啊,已经又有了,你啊,也不用担心。”
茭娘又有喜了?苏桐的眼瞪大了些,接着就问:“真的,都还没请稳婆呢。”茭娘啐他一口:“我都生过一个了,这一回,不用请稳婆都知道。”说着茭娘拿起一封信:“这是爹娘送来的,说回去之后,爹娘商量了,想着过继一个孩子,好过下半世,叫我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