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对柳老爷勾了勾手,对他说出一番话,柳老爷神色先是诧异,接着点头:“县尊既有如此想法,在下回去,自会去说服的。”苏桐又笑了:“这也不用再去说服,再过些日子,小女也就该满月了,原本我觉着,也不用大操大办,免得折了这孩子的福,这会儿呢,我倒想着,何不借了这孩子的事情,能多积攒些银两,多活命几个女儿,也是为列位积福的事。”
柳老爷已经站起身对苏桐拱手:“县尊如此美意,在下自不会推辞。”
柳老爷和苏桐又说了会儿闲话,柳老爷也就告辞回家,在苏桐面前说了满话,这回到家中,也要去和妻子商量。柳太太跟前正好有个管家娘子在求情,柳太太正在点头,柳老爷踱步进去,见正好是楚管家的媳妇,那神色就微微变了变。
柳太太示意管家娘子下去,对柳老爷道:“老爷的性气,近来越发大了,这会儿,我的陪嫁,也惹了老爷的眼了。”柳老爷坐在柳太太身边皱眉:“你也知道楚管家是为的什么菜惹了这场事,你的陪嫁,倒是三从四德的很,自己男人惹了这样的事,还要来找你求情。要我说,打一顿,再……”
“老爷连我身边的人都容不下了。”柳太太把茶杯放下,瞧着柳老爷冷笑:“自从这苏知县来了,老爷想着要和他家交好,恨不得一家子带上去舔那……”
柳老爷拍了下桌子,柳太太拿起手中帕子搅了搅:“老爷要做那没廉耻的事儿,我可做不来。要我对一个妾的堂妹……”
这年把以来,两人为这事也不晓得吵了多少架了,若不是柳太太在别的事儿上,都做的很好,柳老爷正恨不得给苏州去一封信,好好地和自己舅兄说说这事。柳太太见柳老爷在那沉着个脸不说话,叹口气道:“老爷,你我毕竟是夫妻,为了这件事,两口天天吵也不像话,老爷,你可要想想,苏知县不过就是任上三年,三年一到,他也就……”
“但这三年之内,他还是县尊。”柳老爷打断柳太太的话就道:“罢了,我也不和说你事了,说别的罢。你是晓得的,苏知县家中,添了个千金。”
“生了个女儿罢了,洗三那天,我已经让人去送过礼了。”柳太太也就抓住一条,只要不让她去见茭娘,什么都好商量。听到这句,还当是柳老爷又要让自己去送礼,说完了就叫丫鬟:“你再去翻两块好料子来,送到……”
“不是这个!”柳老爷阻止住丫鬟,对柳太太道:“等到满月那天,你要去县衙赴席。”柳太太瞪大了眼看着柳老爷:“为什么,你是晓得,别的事好说好商量,就这件事,不行。”
“太太,你我是夫妻,我的面子就是你的面子,你不去,难道我要去让张新娘去?”张新娘是柳老爷的妾,收在房里已经有十多年了,连儿子都生了,柳太太若不是为了贤惠,早把这对碍眼的母子打发到庄上去了。
这会儿听到柳老爷这句话,柳太太竖起眉毛,拍着桌子:“好啊,你是越来越过分了,真是欺负我远嫁,竟要宠妾灭妻,让一个妾去出面应酬?”柳老爷也晓得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对,急忙安抚柳太太:“太太,太太,这话是我说错,不过县衙的满月酒,你不去,难道要别人出风头?”
“一个妾的……”见柳太太就是死咬住这话不放,柳老爷又觉得头痛了:“太太,太太,你就别口口声声一个妾的堂妹了,这会儿,人家是苏奶奶,不是吴家的姑娘。”
“那也是吴氏!”柳太太的气还是那么足,柳老爷见柳太太还是说服不了,只得站起身:“罢了,罢了,你既不肯去,也就罢了。”见柳老爷往外走,柳太太叫过丫鬟,要她悄悄去瞧柳老爷是往哪里去,若是往张新娘那边去,等明儿,就要给张新娘好看。
柳老爷也没往张新娘房里去,在书房里歇了一宿,也就往县衙来见苏桐,一见到苏桐就满面惭愧地对苏桐道:“也不怕县尊笑话,夫纲不振已久,贱内就是不肯来。”苏桐了然一笑:“这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令阃来,那就是最好的事,若是不能来,那也不过微有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