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怎么苦口婆心,这话做爹娘的听不进去也没有法子。儿子也没有法子,只能天天守在爹娘屋里,等到太阳落山才回自己家。谁知今儿才转身说去买块豆腐,回来就不见了这两老,儿子吓的魂飞魄散,一路追到吴能家,刚进院子就听到自己爹在那高声说话,儿子急忙冲进屋来,阻止自己的爹。
这会儿被吴大伯打了一巴掌,骂了几句,儿子也只在那里劝说,绝不让吴大伯再开口。
见是自己侄儿来了,吴能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笑着道:“既然你们家里还有事,那我也不多留了。”说着吴能就对外面做个请的手势,这侄儿点头,推着自己的爹往外走。苏桐已经站起身对吴能道:“原本,小婿还想……”
吴能已经拍一下苏桐的肩,意味深长:“这是我们家的事,我们料理就好,你休要放在心上。”苏桐对吴能打一拱,吴能已经吩咐陈婆子把酒饭端上。
吴大伯已被拉到门外,儿子的手才一松开,吴大伯就骂了:“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吗?我把你养这么大,难道就为的你不肯听我的?”
儿子只谈情:“爹,我现在一年也有四五十两银子的赚头,大富大贵是不能了,但丰衣足食一家子是没事的。你和娘手里也有两三百两银子,我也不想着那些银子,也不求爹别的,只要爹能安分守己过日子,那多好。”
这样的话儿子这些日子已经对吴大伯说了好几百遍,说的口干舌焦,奈何吴大伯就是不肯听进去,脸一沉就骂儿子:“一年四五十两,看起来多,大户人家一年买肉吃,还要花个四五百两呢,我也想穿绸着缎,吃香喝辣呢。靠你,下辈子吧。”
“爹,我不是说过了,我慢慢攒,慢慢挣,你们要嫌不足,前儿不是和人都说好了,六两银子买个八岁的小丫头过来听你们使唤。银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儿子在那劝说时候,苏二嫂和柳氏正好从苏家推着吴大伯母出来。
苏二嫂一眼瞧见这儿子就对吴大伯母道:“正好,你儿子来接你们了,也不用我们再送了。”吴大伯母方才被拉到苏家,被苏二嫂说了一通,不外就是好好的日子,要好好的过,哪能想着别的。苏二嫂还威胁说,若吴大伯母再来找麻烦,到时就让苏桐不认这门亲戚,谁怕谁?柳氏的语气虽没有苏二嫂那么尖利,也是在旁敲着边鼓,说的吴大伯母哑口无言,想要和她们吵一架呢,门一关,全是苏二嫂的人,吴大伯母又怕自己的吃亏。只得忍气吞声,又在那诉苦,说自己的女儿是做妾的,被人十分看不起。
她不诉这个也就罢了,一诉了这个,柳氏就冷笑:“你不说也就罢了,若不是你女儿为人做了妾,也不会有陈家跑来取笑我们的事儿。这件事,你以后永远也不要提起,免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吴大伯母还想详细问问,苏二嫂已经接了柳氏的话:“吴嫂嫂,虽说女儿是你生的,为人妾呢,也不是她的本意,不过呢,你要真想让我侄儿认你这个岳父家的大伯母,就要记得,再不要提起你女儿做妾,只当你女儿是真的死了。”
吴大伯母的嘴巴一张:“天下,哪有……”
“嫂嫂,这话也不好和你说,我女婿中了举人之后,我才晓得,原来官家那边,和我们这样人家不一样。他们那里,但凡女儿做了人妾,那是永远不认女儿的,更是祖宗蒙羞的事儿。”吴大伯母从没听过这样的话,眼睛又眨一眨,想再分辨几句。
苏二嫂又笑着道:“横竖呢,道理就讲的这么清楚,这两边,你只能选一个,没有那种两边好处都想占的。”
“嫂嫂要选进陈家做妾的那个女儿呢,我们就连弟兄都不好做的。”柳氏语气十分平静,但却是头一次听的吴大伯母遍体生寒,嘴巴张了张不晓得说什么,苏二嫂和柳氏已经站起身:“嫂嫂还是先回去好好想想,我们呢,先送嫂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