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哥说到这,便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对陈瘦子道:“你可知道你曾经有个姑姑?”
陈瘦子摸摸头想了想道:“以前听我爹说过,不过我一直没在意。”
顺哥道:“这老秋的媳妇,就是你从未谋过面的姑姑,当年嫁给老秋后,也过了几年安康日子,并生下一个女儿,可惜好景不长,你姑姑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撒手人寰。”
陈瘦子苦笑了一下,可能也在感叹,没想到这老秋竟然是自己的亲姑夫。
这老秋命苦,媳妇早早离去,留下个还哇哇啼哭的孩子,但他却决心没再娶,自己一个人把这孩子抚养成人。
陈瘦子道:“那那女孩就是现在的嫂子?”
顺哥道:“不错!我从小和娜娜青梅竹马,现在她在城里教书。”
华子道:“陈哥,没想到咱们还攀上亲戚了,呵呵!”
陈瘦子没有了往日的脾气,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以前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请你们别往心里去。”
我们都笑了,这感觉十分亲切,就好象都是自家兄弟一样。
顺哥又道:“秋叔这个人做事喜欢单干,脾气也很倔,除了我爷爷的话外,谁的都不听。我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干这买卖了,他更是做什么都独自一人。但他比较喜欢孩子,我爹妈搬到上海去后,留下我照顾爷爷,我从小就是跟着秋叔,跟他感情很深。”
顺哥笑了笑,抽了口烟,又说道:“记得有一次,村子南面有个树林子,那树林子里有几个散乱的石坟,那一晚天阴沉沉的,我跟秋叔趁夜色摸进这个树林子里,找到了那个最大的石坟。坐在那坟边上抽了几根烟,我们就开始忙活起来,那一晚的事现在还历历在目。”
说到这,顺哥停顿了一下,稍微回忆了一会儿,就继续说道:“当时秋叔找出羊头铲和凿子,就拿锤开始凿那石坟,没想到那石坟结实的很,凿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才起出一块石头。不过起出那块石头来后,往下的工作就简单的多,我们麻利的顺着这个缺口往四周凿,很快就凿出一个能钻进去人的大洞。秋叔对我说“你跟紧我,一会进去别乱动东西。”我答应着,我们俩就进去了。这个石坟设计的相当讲究,虽然从上面看是一个小小的石堆,但下来后却发现里面相当的大。墓室总共有两间,里面设置的很简单,墓室的墙壁就是一般的土墙,第一间墓室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第一间和第二间之间是一个土门连接,我们就进入了第二间。这一间比第一间大的多,墓室的正中间放着一个木棺,秋叔把那棺盖轻轻的揭起来,我拿手电往里照了照,里面的尸体竟然没腐烂,而且还在往外渗着鲜血。秋叔皱了皱眉头,说“有点不妙,这么多年的尸体不烂,可能有事,我们得赶紧走”,我当时是第一次跟秋叔下土坟,看秋叔的脸色我感觉不妙。秋叔把手伸到那棺材里,摸出几个金钱来,又扒拉了几下,看没什么东西了,就招呼我赶紧走。我们刚要走,就听见东面黑黑的地方传来了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是几声怪叫。秋叔忙拉起我道“快走!”我当时都吓懵了,头也不回的跟在秋叔后面撒丫子就跑。只听见后面“咕咕”的叫声好象跟了过来,我们拼命的从那个石缝里爬了出来。我拼命的喘着大气,能让秋叔都害怕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物,我们等了一会,看那东西没有追过来,就准备收拾东西走。没想到,我一摸口袋,爷爷给我的护身符竟然不见了,我就跟秋叔说,秋叔皱了皱眉头说“肯定跑的急,掉下面去了,你在这等我,我下去给你拿。”当时年轻,只知道爷爷给的东西必须要收好,完全没顾虑秋叔的安全,就答应道“恩”。秋叔就拿着当时打兔子用的铜壳子枪又下到石坟里,我在上面等了很久没有动静,我才开始担心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正在担心该怎么办,这个时候石坟里传来几声枪声,随后是几声“咕咕”的叫声。马上就看到秋叔从石坟里跳了出来,他一出来,就拉着我拼命的跑,一口气跑到树林子的外面,我们跑不动了,就站在那喘粗气。我回头看了看,那树林子的入口处竟然蹲着一个水缸大小的血红色的青蛙。秋叔忙端起铜壳子枪来瞄向它,它往后一跳就消失了。回家的路上,秋叔把护身符交给我,嘱咐我以后要收好,那一刻,我真的是热泪盈眶。后来听秋叔说,那红青蛙叫做“血蛙”,它专门待在乱坟区,靠喝死人的血为生,不仅生性残忍,而且身上还含有剧毒。”顺哥说完,就从烟盒里掏出根烟来点上,然后把烟盒扔给我们,我们也都点上。
说了这么久,也感觉坐的累了,就想起老秋来,我们走到老秋身边,他一动不动,顺哥试了试他的呼吸,已经没气了。
我们什么话也没了,看到老秋的尸体,感到怅然若失,老秋的形象在我们的脑海里马上高大了许多。
我无意间抬起头来朝通道深处望去,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从拐角处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