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木梁架得高框的里屋,这里面乃莫荆的起居室,上一次陈白起自不曾入过,如今一看,这设计得倒是十分前卫特别,以阶梯形夯土台为核心,倚台逐层建木构房屋,上面甚至有四、五个空间落纳事物,她大抵仰面一看,上面大多摆放着各种材质的木头半成品或者成品,这一室浓浓的木头清香扑鼻。
他还真是一个……木工爱好者啊。
之所以认为他不是职业木匠,只因他身上并无这种职业上与世无争的闲散之态,她总觉得他此时是处于一种压抑而殛待的状态。
他不该是干这种事情的人,可偏偏他又干得很忘我。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现在还真不好判断。
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虽然他穿着普通还蓄着一脸大胡子,像个野人般不修边幅,但却有着与生俱来的良好的礼仪与规矩,并且……还很有钱!
他摊开一张泡制过的干净兽皮,取出墨笔:“你那图如此粗糙,重新再画,再画细致一些。”
陈白起心道,我那图不过扯了张旧布,拿炭石描绘了一个图型轮廓,一路散灰摩擦,自是简易粗糙模糊了些,谁叫她家穷呢。
如今有条件了,她自然不会推托。
她转念又想,这莫荆莫不是怕她作假,不知道从哪里拿来别人的产物充数吧?
这样一想,陈白起有意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辘轳,乃民间的一种提水设施,由辘轳头、支架、井绳、水斗等部分构成,利用轮轴原理制成的井上汲水的起重装置。
它的工作现况便是井上竖立井架,上装可用手柄摇转的轴,轴上绕绳上,绳索一端系水桶,摇转手柄,使水桶一起一落,提取井水。
这个辘轳陈白起曾在现代某些比较传统的村里看到过,因此还算比较熟悉。
于是,她低下身,开始一点一点地兽皮上妙笔生花,莫约一刻钟,作品大致已经完成,而她笔下的辘轳简直如同真实拓摹下来的一样,各种标尺大小与注意事项,用料所求面积,甚至更多的是莫荆完全看不懂的标识数据。
他努力睁大眼,双眼盯在兽皮上,不住地看着,看着。
“这是什么?”他指着陈白起所绘井架的土方算式。
陈白起看去,用显浅的语言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
其实这个“辘轳”并不复杂,莫荆一眼便能够看懂,虽然她设计得比较精巧,可结构摆在哪里,再复杂也复杂不到哪里。
只是他更在意,陈白起的这种新式绘图的手法,简直细致得令木匠直接一目了然,心中有数。
关于说得牵扯得太多话题,陈白起便讲这是她自己一个人无聊琢磨出来的,不一定正确,权当参考。
眼看便这样在两人的讨论中一个下午的时间都过了,陈白起怕牧儿一人在家会担心,便开口请辞。
莫荆没留她,他仍旧在思索陈白起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