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窃喜却是不过是维持了一眨眼的功夫罢了!转念,孙主簿便意识到了不对!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闯进孙府,还绑了他老爹?难道是县衙的人?
孙主簿顾不得多想,翻身下床将自己包裹了一番,便急匆匆地冲了出去。而床上的兰姨娘,却是鄙夷地笑了几声,迅速起身穿衣,然后将自己床边的小几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看了看,又放了进去,对着外面吩咐道:“嬷嬷,你去前院儿打听打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孙主簿一过来,便见前院儿涌进了大批的兵丁,看情形不妙,拔腿就要往回跑,却是早已被那些精兵发现,几个回合,便将他也绑了,直接带到了前厅,往地上一扔!
那孙主簿被这一下可是摔的生疼!他虽是练过几年武,可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就他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是教训一下女人还有文弱书生还行!再说了,他自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等对待!
孙主簿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几声后,才勉强跪坐了起来!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擅闯孙府?”
岳正阳冷声道:“你就是孙主簿?”
“不错!小爷正是!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样对小爷,活的不耐烦了?”孙主簿仍是有些心高气傲地骂骂咧咧地,似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岳正阳却是上前猛踢了那孙主簿一脚,“敢对高大人动手?你倒是长胆子了?一个小小的九品主簿,什么人给了你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正七品的县令动手?”
那孙主簿被岳正阳一脚踢到了肚子上,顿时觉得是内脏一阵翻腾,‘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这场面,只惊得那老夫人和少夫人大叫一声,欲上前扶着,却是被那些兵丁给拦了。
一时间,这孙府的大厅是一片哭嚎声,极为惨烈!
孙胜见些,有些庆幸道:“这位公子,即便是他打了高大人,也应该是由高大人亲自来审问吧?公子这是要动用私刑?”
“动用私刑?审问?”岳正阳一脸冷笑道:“你们以为你们孙家就只有他犯了事儿?”
说罢,转头对静依道:“弟妹,现在如何?”
“送交高大人处置吧。”静依淡淡道:“到底他才是这平秋县的县令。只是,这孙府,抄了吧。”
众人顿时一惊,皆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静依!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岳正阳对着对面道:“都是聋子吗?还不快去!孙府即刻查封!孙府上下全部入狱!”
“是!”听到外面齐刷刷地声音,孙胜等人才反应过来。“公子这是何意?”
不待岳正阳回答,便听到进来了一名精兵道:“启禀岳相,侍御史大人和高大人到了。”
“正好,直接在这儿审了便是!”
此时,孙胜等人还在那句‘启禀岳相’中没回过神儿来!岳相?眼前之人竟然是封城的武相岳王世子,岳正阳?
而那老夫人似是受不了打击,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晴天和高风二人大步进来。高风的头上虽是戴了官帽,可是官帽下有一圈儿白,正是被晴天用纱布给包扎的。静依见了,眼神一紧,高风伤到的,竟然是头部!
“岳正阳,你好大的阵仗呀!”晴天一进门,便有些好笑道。
岳正阳却是挑了眉道:“要查抄孙府,阵仗小了,岂不是对不起这平秋县的百姓!”
晴天笑着摇了摇头,不语!孙府这样的结果,他自是早想到了!凭他对静依的了解,定是不会放过这样为害一方的巨霸的!再说了,抄家?看这样子,静依定是发现了什么猫腻了!
“高大人的伤势无碍吧?”静依有些担忧道。
“没事。幸好我去的及时,帮他处理了伤口。堂堂县衙竟是连名大夫都没有。”晴天边说边摇了头。
静依的脸上闪过一抹痛心之色。“岳世子,这孙家着实过分,居然敢以下犯上!公然藐视本王妃及你武相的身分。此乃大不敬之罪!高大人,按照大渊律,该当如何?”
高风一听,“回殿下,按照大渊律,视情节轻重,可判十年以上,三十年以下监禁,或流放。”
晴天听了,却是有些惋惜道:“这么轻?公然藐视平王妃,便是藐视皇权!还不能判个死刑?”
在场的人听了,却是表情各异!孙家的人自然是以一种怨恨的神情看向了睛天,那神情分明就是说,你也太狠了吧?
而岳正阳则是以一幅,你真腹黑的表情看向了晴天。
而高风县令,则是直接道:“这个,公然藐视平王妃,的确是可以判死刑,不过,这人证和物证?”
岳正阳闻言无力地抚额道:“高县令,你果真不是做官的料!”
晴天则是摇头道:“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近十年而不得升迁,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静依则是点头称赞道:“不错!公平公正,不过似乎是用错地方,也用错时间了。”
高风顿时觉得如同是被雷给劈了一般,傻了!
而一旁的孙胜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道:“参见平王妃!启禀王妃,草民实在是不知您的身分而有所冒犯,实在是罪不至死呀!”
孙主簿也反应了过来,“王妃饶命!饶命呀!卑职失手伤了高大人的确不对!可也罪不至死呀!”
高风则是在一旁有些木讷道:“按照大渊律法,”
“你闭嘴!”话没说完,便被两道齐齐地声音给打断了!正是晴天和岳正阳!两人难得意见统一的互视了一眼,齐摇了摇头。
高风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二人一眼,迅速地低了头,闭口不语了。
静依莲步轻移,到了孙主簿的身前道:“你敢说你罪不至死?”
“你重伤上峰,此为无礼犯上!其罪一;你私自挪用库银,渎职贪没,其罪二;你竟然将官府流放的犯人私自养于府中,其罪三;你对本王妃不敬,其罪四!数罪并罚,你敢说你罪不至死?”
静依的话句句狠戾,字字诛心,将孙主簿是给吓得顿时脸色苍白,缓不过神来!那眼睛早已是空洞无神,似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没了心神!
那老夫人此时已是醒了过来,哭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您身为平王妃,身分尊贵,可也不能凭空捏造罪名,强加于我儿身上!他何时渎职贪没了?又何时私自收留犯人了?”
静依的眼睛却是紧盯着孙主簿道:“孙主簿,怎么?你还不肯承认吗?”
孙主簿的眼睛眨了眨,似是回过神来了,喃喃道:“卑职知罪,知罪!”
而孙胜一听这个,便暗叫不好!眼珠子一转,莫不是那个兰姨娘?心下顿时一惊!
而孙家的老夫人道:“你这个傻孩子!你没有做的事,认什么罪!认什么罪!”
这时,司画已是揪了一名丫环装扮,身上还背了一个包裹的女子进来,将其推倒在地。“启禀王妃,属下搜查时,此人形迹可疑,属下将其抓获后,才得知,竟是被流放至平秋县做苦役的罪臣之女,白素兰!”
众人皆是一惊,唯独静依仍是一脸的平静,她们一进府时,便派了司画四处打探,已是将这兰姨娘的身分弄了个清楚。此时,岳正阳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司画回来复命时,静依会是那样复杂的表情。
晴天冷哼道:“你们孙家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开收留罪臣之女,而且还将其纳为姨娘!当真是将大渊的律法置若罔闻了!还是眼里根本就没有王爷和王妃!”
此时,孙胜等人,已是彻底明白,他们的结局,孙府的结局,已是不可更改了!
而此时,孙胜最为恼恨的,则是刚才不该透露了孙中书令的事!现在,只怕是那个堂兄,也被他给脱下水了。最后一缕希望怕也是落空了。
静依看了地上颤抖不已的白素兰一眼,“将她的包裹打开。”
司画依命上前将包裹打开,里面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小软包,司画将其层层剥开,里面竟是厚厚一沓的银票!孙胜等人自然是看到了!大怒道:“你这个贱人!我孙家待你不薄!你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居然谋夺我孙家的财产!”
那老夫人和少夫人则是拼了命地要上前将白素兰撕打一番。岳正阳微斜了斜眼儿,那阻拦着二人的几名侍卫便‘一时不慎’,竟是让二人冲了过去,将白素兰摁在地上,撕打了起来!
而白素兰则是到了这个时候,仍不忘护着她那张如花一般娇艳的脸!越是如此,那孙家的少夫人越是气恨!竟是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一手强硬地将她护着脸的双手扯开了一丝缝隙,一手拿着簪子,狠狠地向着那白素兰的脸上划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那白素兰的脸上,一片血渍,孙家的婆媳二人的身上也是被溅上了不少!特别是那少夫人的脸上被溅上了几滴鲜血,让她那本就因为嫉妒、恼恨的脸上,看上去更为的恐怖!
那白素兰一手捂着脸,一边哭喊道:“啊!我的脸!我的脸!”
此时,那几名兵丁将二人拉至一旁,而少夫人则是啐了一口道:“狐狸精!没了这张脸,我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你个不要脸的下贱货!呸!”
而老夫人则是气恨道:“你个丧门星!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儿何至于如此?我孙家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你就是个扫把星!你这个贱人!只是划花了你的脸,已是便宜了你了!就该刺瞎你的眼!再将你沉塘!”
岳正阳看了高风一眼,“高大人,你还不下令?”
高风这才看了屋内的众人一眼,道:“来人,将孙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部暂时收监!”
岳正阳这才点了点头,“殿下,咱们走吧。”
静依轻摇了摇头,“白素兰,本王妃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你竟是如此地不知悔改!妄图攀上孙家,还欲携款而逃!白素兰,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没了心智!为了荣华富贵,你可以抛弃自己的尊严,抛弃自己所受过的教导!为了几个银钱,你就可以出卖自己的**了?”
白素兰此时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这些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叫嚷着,“我的脸!我的脸!”
静依看着白素兰原本姣好的面容上,此时却是血污不堪,再加上许是因为疼痛而自眼中流出的眼泪与脸上的血渍混到了一起,看起来狰狞无比!极为恐怖!
晴天在静依身前挡了,“走吧!太难看了,不看也罢!”
静依这才点了点头,缓步离开了孙家。
出了孙家的大门,静依到了马车边,问道:“可知道这平秋县的府库亏了多少银子?”
“银子亏的倒是不多,也不过才五万两。可是这粮库亏的却是不少!”
“粮库?”
“嗯。这平秋县共有五个储备粮仓。是为了防止天灾,而储备的粮食。可是这五个粮仓中有四个都是空的。”
静依顿时大惊,“何时空的?”
“我问过高大人了。他说,去年秋天时,平秋县的收成极差,是历年来的最低谷。当时他曾提出要开仓放粮,可是孙主簿却是说时候还早,粮食总共就那么多,不如缓一缓。”
“后来,高大人觉得他言之有理,便缓到了初冬时,见百姓们实在是无粮可用了。便再次提到了要开仓放粮,当时那孙主簿倒是答应地极为痛快。可是没几日,这平秋县的灾民便越来越少了。这粮仓,只开了一个,便没有再重新开其它的粮仓,坚持到了现在了。”
“昨日,高大人看到百姓们为了治理风沙极为辛苦,又看到王爷千里迢迢地命人将粮食运来。便想起了那四个粮仓,自己先去了粮仓一看,才知道是空了的。于是今日一早便将孙主簿召了去,便发生了今早的那一幕。”
静依脸色肃穆,“这么说来,这粮仓应该是在去年秋天时,便已经空了?”
晴天点点头,“看这情形,只怕是还要早!”
“仅凭一个小小的孙主簿,他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再说了,挪用了四个粮仓的粮食,谁给的他这样大的胆子?那看守粮仓的人,岂不是全都被他给买通了?”
静依说完,有些急切道:“晴天哥哥,那现在那粮仓那边?”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将粮仓围了起来!所有的人,全部暂时分开关押。四个粮仓的粮食呀!总是要弄个明白!”
“晴天哥哥,你还是专心治理风沙一事。至于这粮仓的事,就交给我和岳世子就是了。”
岳正阳此时早已是怒火冲天!手上的青筋爆起,“这个孙主簿、孙胜,还有封城的那个中书令!究竟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将四个粮仓的粮食弄走,而神不知鬼不觉地!不但瞒过了高县令,而且还瞒过了平秋县的这么多的百姓!”
静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瞒过这么多的百姓?的确是不易!看来此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呢!”
岳正阳道:“若非是高大人及时发现,只怕我们还蒙在了鼓里呢!”
晴天点点头,“的确如此!”
静依将手中的那沓银票拿出来,细看了看,“这里共计有十万两的银票。岳世子,这孙府,你可是要查仔细了。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静依将手中的银票交给了岳正阳,“回头派人将这些银票给元熙送过去,尽快地要再去筹措粮食。岳世子,记得一定要告诉元熙,这十万两银子,要一两不剩地全部买成粮食!”
“全部?”
“为什么?我们现在的粮食还可以维系三个月有余呀!”岳正阳不解道。
静依不语,而晴天则是似有所悟道:“岳正阳,听依依的吧。只怕,这次不止是封城,整个大渊,都要有一场风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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