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坐下,我帮你净脸。”元熙说完,拉着静依的手到了盆架前,先将静依两个袖子挽了起来,又将自己的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才拉着静依的手进了盆里,泡了泡。
“依依,平秋县的风沙大,气候恶劣。现在虽说已是暖和了一些,可到底还是冬天。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记得多穿衣服。还有,那边气候干燥,你要记得多喝水,我会常常派人给你送些水果过去的。你要记得吃。”
静依点了点头,听着元熙如此平静温暖地说着这些话,只觉得心中一暖,喉咙处却是有些哽咽,“我知道了。”
元熙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手,又扶她弯了腰,亲手给她净了脸。
静依本想着拒绝,可是元熙却道:“乖,就让我帮你吧。这次净了脸,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再看到你。就让我好好为你擦一擦,看一看你这张脸。”
元熙拿着湿帕子,轻轻地在静依的脸上擦拭着,每擦一下,似乎就将这张脸记得更深刻一些。不过就是净个脸,二人竟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静依的眼眶微红,轻道:“元熙,好了。”
元熙淡淡笑了一下,那一笑,如同是华明山上的一弯清月,让人在冬季里感觉到了一丝的清冷,又感觉到了一丝地柔情。静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如此地风光霁月,绝世风华!那一瞬,静依似乎是忘记了呼吸,脑中所有的想法也统统地抛出脑海,只想着与眼前的这个男子共度一生,相携到老,永不相弃!
元熙的一双大手,轻轻地覆在了静依的脸上,那有着厚厚地茧的手,抚在静依平滑白晳的脸上,如同是有一股电流流过一般,静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了。
“依依,别委屈了自己。我会心疼。”元熙轻声道。
静依红着眼眶,点点头,“你也是!别让自己受伤。我知道你最近都是长在了军营,特别是墨卫那里。元熙,别累着自己,与人交手时,也要小心些,别受伤。我也会心疼!”
元熙的唇畔扬起了一抹极为温暖平和的笑意,真好!他的依依也会心疼他呢!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依依是在乎自己的,可是现在听依依亲口说出来,心里自然是得意无比!温暖无比!
元熙的笑容越来越大,逐渐弥漫至整个脸上,眉梢处,眼角里。
“来,我为你挽发。”
元熙拉着静依到了妆台前,自妆奁里拿出了一把牛角梳,一丝不苟地为静依梳着头发,那眼神里,指尖上,皆是浓浓地爱恋、不舍、还有仔细。
“依依,我不在你身边,你的头发,就要海棠来梳吧。她梳头比柳杏儿好,不会伤了你的头发。”
静依哽咽道:“元熙,别这样,我只是去平秋县,又不是不回来了。”
元熙却是再度笑了,“依依,你不是我,不会知道我又多舍不得你。我不想你和我分开,哪怕是一天也不想!虽然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封城的百姓才要去平秋县,可我就是舍不得!一千一万个舍不得!依依,要不,你再等等,等我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和你一起去!”
说到这儿,元熙将是顾不得梳头,而是自静依身后,将静依拥在了怀里,那面上的痛楚之色,显而易见!
“元熙,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再说了,你也看到了晴天哥哥传回来的消息。现在已经是快出正月了,我要是再不过去,会耽误到一些植物的种植的。”
元熙将头埋在了静依的颈间,还不进地蹭一蹭,“依依,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有些孩子气,可是我就是舍不得你!怎么办?我就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静依有些哭笑不得道:“元熙,我最多去两个月就会回来了。你别这样!”
“什么?”元熙登时就如同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险些跳了起来,“你要去两个月?干嘛要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最多待半个月就回来。”
“半个月?”静依这次真的是有些无力道“元熙,我是去治理风沙,不是去游玩!两个月已经是最快的了。你别再这样使小性子了好不好?”
元熙的俊颜一垮,“依依,那我尽快将这里的事务处理完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静依叹了一口气,道:“随你吧。元熙,我肚子饿了。”
元熙这才想起,二人到现在还没用早膳呢!自己原本起的早,再加上练了半个时辰的剑,肚子也是早就饿了。只是刚才一听到静依说要去平秋县,整个人就不淡定了。什么也都忘了!现在听静依提起,才有些纳纳道:“我也饿了。”
静依自铜镜中看到元熙的表情,扑哧一笑,“既然饿了,就去用早膳吧。”
元熙看到静依笑了,心情也是瞬间变得极好!看到心上人笑颜如花,也是从心底里觉得一暖,“好,我们去用早膳。”
二人这才拉着手到了东暖阁,元熙如往常一样,亲手为静依布好了菜,二人都极为安静地用了早膳。
元熙放下筷子,看着静依也正拿帕子擦拭嘴角,“依依,你打算带些什么人去平秋县?”
“这府里的女子侍卫队,我带一半儿走吧。我虽然不在府里,可是府中的事务总要有人打理。何嬷嬷便留在府中,替我照看着。海棠有孩子,也就留在府里吧。文华院里,总要有人守着。你堂堂王爷,也不能总是待在后院儿呀!”
“这样也好,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然,你将我的十三血卫带在身边吧。”
“不行!”静依不待他说完,便直接拒绝了。“元熙,十三血卫是你身边最为隐秘的一批侍卫,也是你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上次,你为了我,已经是让他们离开了你一次,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行了!”
“依依,平秋县连年闹灾,谁知道现在那边的百姓是否是会心存怨念?万一闹起事来,伤了你可如何是好?”
“元熙,你也说了平秋县里都是些百姓,我不会有事的。真的不用派血卫了。这样吧,我保证随时随地让司画她们跟着,就连睡觉也要让她们守着,这样行了吧?”
元熙想了想,“罢了,就依你吧。”
元熙去了议政院,而静依则是命海棠她们尽快地替自己收拾行装。
“殿下,您真的要去平秋县吗?”
“这不是都收拾行装了?怎么还这样问?”静依笑看着何嬷嬷。
“殿下,您一个弱女子,真去了那边又能帮上什么忙?还是留在封城吧。”
“何嬷嬷,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再变的。再说了,元熙也都应了我了。你就好好地替我守着这平王府就是了。还有海棠,我不在,你要替我守好了这文华院!这王府里,可是还有几只老鼠没收拾呢!你们可都要给我小心些,别让人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
“是。王妃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将这文华院守的严严实实的,就跟你在时是一样的。”海棠道。
静依点了点头,“有你们在,我放心。府中的女侍卫,我会抽走一半儿。另外,元熙还会再派一支精兵与我随行。有什么应付不来的事,就和司琴多商量。这次,她也会留在王府。”
司琴听了,眼神一暗,“殿下,您真的不打算带属下去?”
“司琴,这些年来,你一直跟着我。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这次你们若是都走了,这王府里若是有什么事,谁来稳住场面?何嬷嬷年纪大了,海棠又不会武功。关键时刻还得靠你!记住,我不在府里,你们三个就要将这文华院给我守牢了。一个苍蝇也不放进来!”
“是!属下明白。”司琴说完,便去了院子,召集了所有的女子侍卫,全部都在文华院聚齐,将侍卫队一分为二,苏醒带着一队,在王妃身边随护。
“殿下,柳杏儿和柳眉两个人跟在您身边,老奴总是有些不放心。她们到底是年纪轻了一些。您的身边还是得跟着个得力的人才行。”何嬷嬷道。
“嬷嬷放心,有司画和司墨呢!她们两个跟着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您放心就是了。”
“殿下,王爷回来了。往这边儿来了。”柳杏儿禀报道。
静依点了点头,示意海棠继续收拾,“别拿太繁琐的衣物,还有,首饰也不要多带。多带一些便捷的衣物。”
“是!”
“依依,晴天的信到了。”
元熙一进门,便将手中厚厚一沓子的纸交到了静依的手上。
静依接过信纸,一行行地看着,脸上原本的笑容渐渐散去,原本的平静也是逐渐褪去!元熙看她的眉心越拧越紧,也是知道不妙。
“依依,这里太乱,咱们去东暖阁说话吧。”
静依点了点头,二人来到东暖阁。静依坐在桌前一张一张地又重新翻阅了一遍。
“我来之前看过了,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依依,看来,这一次,平秋县之行,你是非去不可了。”
“元熙,将岳正阳借给我用阵子吧。”
“嗯?”元熙猛地一抬头。
“让他带上些精兵,关键时刻,也许用的上。”
元熙的眉心一紧,“你担心什么?”元熙的脑海里猛然浮现了一出暴民闹事的场面!平秋县连年闹灾,几乎可以肯定当地的官员要么就是无能,要么就是当地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糟糕。总之,在这种情况下,是极易发生百姓暴乱的。
静依摇摇头,用手扶了扶额,“现在还说不准。这样吧,你让岳正阳带一队精兵到平秋县,主要,咱们还是起个震摄的作用。另外,若是平秋县无事最好,若是有事,于官员那儿来说,岳正阳是武相,除了你,就是这封城品级最高的了。于暴民而言,他也是有着极强的震摄力的。”
“依依,你这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凡事方方面面,咱们都是要考虑到,以防万一。再说了,平秋县还有那么多受过咱们恩惠的难民呢。应该不会出现太糟的情况。”
静依看到元熙一脸担忧的模样,有些后悔说的这般严重了。“元熙,其实,我想着请岳正阳也去平秋县,最重要的是,他带的精兵在治理风沙的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有些事情,百姓们是做不来的。”
元熙的眉间仍未舒展,“依依,到了平秋县,若是外出,一定要多带些侍卫,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实在不行,就让他们打扮成百姓的模样,暗中保护你也行。千万要注意你自身的安全。”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深入虎穴?只不过是去帮着晴天哥哥治理风沙罢了。待我到了那里,也许看过实地以后,并没有晴天哥哥所写的这般严重。说不定,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但愿吧!我这边也会尽快处理完毕,争取也早些赶过去与你会合。”
“好。只是量力而行,别太累了。”静依轻道。
近中午时,一切都才收拾妥当。二人到了花厅用午膳,这次用过午膳,便是真的要分开了。
两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珍馐美味,却是都无心下筷。
“元熙,岳正阳,还是让他比我晚出发两日吧。这样,于公于私,都好一些。”
元熙点点头,“依依,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我帮你挑刺,你今天一定要多吃些。到了平秋县,只怕是吃不到了。”
静依默不作声地一直吃着元熙为她布的菜,还有为她挑好鱼刺的鱼肉。这顿午膳,两人竟然用了半个多时辰。
“元熙,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平王府门外,静依站在门边,和元熙告着别。
元熙眼神热切地看着静依,那眸子里的爱恋之深,任何人都是可以看得出来。
静依只觉得头一晕,眼前的场景也是看不清楚了。待身形定住,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清明了起来的时候,只见元熙的一张俊颜,早已是凑了过来!
“唔!”静依刚要说话,便被堵了个结实。
这一次,元熙的吻由浅至深,由轻柔到霸道,缠绵缱绻,旖旎无限。
静依只觉得自己像是那冬季的白梅遇到了难得一见的暖洋,又觉得自己是夏天的一株芙蓉,遇到了一丝清风。难以言喻的美妙,难以形容的奇妙!
一吻作罢,元熙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已是娇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元熙的手覆上被他吻的略有些红肿的唇瓣,那种奇妙的触感传来,元熙整个人都是一颤,“依依,记得要每天想我!要让小彩雀给我带信回来。”
“嗯。”静依的大脑现在还处于缺氧的状态,这嘴里说出来的话,几乎就是本能反应。
“你将猫儿也带去吧,一路上有它陪着你,我也放心不少。”元熙看着一旁卧着的白虎道。
静依这才意识到,他们二人是在马车里,而这马车里还有一只快要长成的白虎!
静依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一直是红到了耳朵根儿。“你快下去吧!别让下人们看了笑话!”
元熙有些满足地低笑了两声,“好。你一路小心些。”
元熙终于是一挪三回首地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元熙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和不舍!一个转身,元熙进了王府,直奔书房!
“无伤!”
“是,主子!”
“血卫都跟上了?”
“回主子,按照您的吩咐,派过去了六名血卫。”
“嗯,有他们在,依依应该是安全的。”
“主子!王妃去了平秋县。您也应该将精力放在那贤王身上了吧?”
元熙冷笑一声,“贤王?不!咱们现在还不至于要和贤王硬碰硬!”
“可是,主子,北疆的形式,只怕是不容乐观哪!那贤王虽是初到北疆,可是似乎身边也是有高人指点,现在正在极力地拉拢我们的人。”
“无伤,若是真心忠于我的人,他是想尽办法也拉拢不走的。而若是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好处的人,只怕就不一定了。”
“主子,您的意思是?”
“不急!静观其变!眼下大好的机会,本王若是不利用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无伤低头一想,主子这是要借着贤王的手,先把北疆的那些忠、奸分出来,然后再出手了!“主子英明!是属下愚钝了!”
“不!无伤,不是你愚钝。而是咱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告诉顾全和顾忠,让他们盯紧了北疆的所有武将!至于那些文官,本王自有办法应对。”
“是!属下即刻传信过去。”
元熙转身行至桌前,手上则是多了一方绣帕。此时若是静依在,定会觉得奇怪,这方绣帕,正是七年前她救治元熙时所用的那一方,没想到,他竟是留存至今了。
而前往平秋县的官道上,马车内的静依正静阅着一本封城的《地理志》,旁边的猫儿,一会儿打个哈欠,一会儿勉强抬抬眼皮,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倒是可爱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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