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将头垂了下去,五太太却陪笑道:“我们老太太给表姑娘准备的嫁妆极多,一百多抬箱子呢,这宅子地方又不大,怕先抬了过来,太占地方。再来这宅子可是在京郊,这从安远伯府抬到南门外,再抬进城去,抬到临川王府,也太费事了些,倒不如直接从伯府给抬到王府,岂不省事。”
“不知老太君都给我们姑娘准备了些什么妆奁?”杜嬷嬷知道这嫁妆的事儿,采薇一个女孩儿也不好开口,可惜沈太妃如今又到不了这里,只得她开口替自家姑娘问上一问。
太夫人命王嬷嬷捧过来一个小匣子,正是四年前采薇见过的那个装着她各种房契、地契、身契的樟木匣子。
太夫人将匣子打开递给采薇道:“你父亲留给你的嫁妆里所有产业的契书都在这里,还有我这儿存着的那份嫁妆单子。外祖母替你保管了四年,往后你可要好生收着它们,可别轻易给了别人,便是你婆婆和夫君管你要,也是不能轻易给他们的。”
二太太见采薇接过匣子后,看也不看一眼,便递给杜嬷嬷,请她收着,忍不住道:“薇丫头,虽说这匣子契书是老太太收着的,自是万无一失,只是你最好还是再看一遍的好,咱们当面交接清楚了,也免得……”
二太太话方说到这里,就见老太太冷冷地逼视着她,只得就此住了口。
杜嬷嬷本就想点看一下这些契书,此时得了二太太这话,忙也笑道:“舅太太这话说得极是呢!”
便将匣子放在采薇手边的几案上,将嫁妆单子拿在手里,对采薇道:“姑娘,我念单子,劳烦姑娘将这些契书过上一遍,若是有什么虫蛀了洞眼儿出来的,也好及时拿去修补。”
其实这匣子乃是用香樟木做得,哪儿那么容易就被虫给蛀了,况且这些契书中大多都是做不了手脚的官契,是以采薇不过粗看一下便放到了一边,只是在检看到长安的那一处地契、房契时,心中感慨了那么一小下,这两处产业还是父亲在自己和曾益定亲后特意添置的,如今……
既然如今她和曾益已成陌路,她也没过多的在这里感慨,看到最下头三张契书却仔细瞧了瞧,因为这三份契书并不是入了官府档子的官契,而是最易被人做手脚的私契。
罗太夫人见采薇拿着那三张私契多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得有些担心会被这丫头给看出点什么来。
见她不过多看了一会儿,仍是将那三张契书放回去,笑道:“一张都没有少呢!真是多谢外祖母了!”
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一声侥幸。她又拿出一张单子道:“你父亲托我们保管的嫁妆,除了这些,便是三万两的银子。当日你父亲信上说了,一万两银子给你做压箱银,拿两万两出来给你添置首饰头面、绸缎衣料、家具陈设这各色东西。”
“这是外祖母给你添置这些东西的清单,就按你父亲说的,用了两万两银子,只是这几年前京城里物价飞涨,是以用这两万两银子采买到东西并没外祖母先前想得那么多。哦,对了,你父亲当日还送来了值五千两银子的上等古玩瓷器,所有这些都已经装好箱子,系上红绸,到时候直接从伯府抬到王府去。”
采薇心知若是看不见实物,单从这单子里是看不出什么的,便随意看了几眼那长长的一溜清单,便将单子交给杜嬷嬷收着,再跟太夫人道了谢,便等着老太太跟她交待她嫁妆里的最后一项,压箱银。
太夫人见采薇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虽说这事实在是有些丢脸,可如今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说道:“这里头装着的便是你的压箱银子。”
采薇双手接过,觉得那荷包瘪瘪的,几乎就跟没装着什么东西一样,这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总不会就只有一张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