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往后的发展,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到了二月上旬的时候,公孙瓒的军中由于定下的体制跟我们相同,都是采用军民联屯的制度,使得去年一年他收获了三百万石粮食。在同麴义等人对峙了一年多之后,终因对方粮草不济而将他们击退。虽然刘和等人退保其他城池,公孙瓒短时之内无力收复失地,但他还是在按照先前与我们之间的约定,一直在坚守阵地负责牵制着袁绍的后方。
麴义败退之后,袁绍便下令让他暂且停止对公孙瓒的进攻,而后又从青州调集人马过来增援攻打臧洪。到了二月下旬的时候,濮阳被攻破,臧洪被袁绍捉住后下令处死。
在临死之前。臧洪发表了一大堆言论,数落了袁绍的不忠不义。随即,臧洪的同乡好友陈容为其向袁绍求情,虽然袁绍心下也有放过臧洪的想法,但他担心一旦自己这样做了,以后背叛他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于是,陈容便要求跟臧洪一同赴死,袁绍则成全了他。
结果,那些为袁绍效力的士人私下里都议论纷纷,认为他竟然一连杀害两名忠义之士。实在是很不应该。于是,不少人一时间都对袁绍为人的看法表示改观,而麴义也是那些人之中的一个。
在全线占据了东郡之后,袁绍便写信给曹操,要他将天子迁至鄄城定都。而曹操自然是不愿意的,便当即拒绝了袁绍的要求。对此,袁绍感到很是不满,便又给曹操回了一封信,言辞之中充满威胁之意。
对于袁绍的威胁。曹操心下既感到愤怒又很是忧虑,便萌发了出兵攻打袁绍,来个先发制人的想法。但是他转而又有些担心这样做会跟袁绍来个两败俱伤,将使得别人从旁渔翁得利。由于心下没有一个好的对策。他的情绪突然变得颇为烦躁,旁人见了甚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由于前次被张绣打败所导致的。
荀彧心下知道曹操定是有其它方面的忧虑,便前往寻问曹操说:“曹公近日喜怒无常。可是在为何事烦扰?”
曹操叹了口气,便将袁绍的书信拿给了荀彧看,又说:“袁绍让我将天子迁都至鄄城。我没有同意,他便放下厥词,说我若不从便要率领十万大军踏平许都;我本想趁其眼下元气未复,来个先发制人,可我又担心短时内无法将之攻灭,倘若我与他斗了个两败俱伤,恐将会令其他人从旁得利;我心下想不出一个妥当的对策,故而才会感到烦扰。”
荀彧则不以为意地说:“其实曹公不必为此感到忧虑。”
曹操却问:“喔?为何?”
荀彧便说:“既然您都有这方面的顾虑,那么袁绍也同样有这方面的顾虑;在后方尚未稳固之际,袁绍必然是不会轻易与您兵戎相见的;况且真要打的话,袁绍也未必能胜得了您。”
“喔?”曹操不禁神色一动,却问:“此话怎讲?”
荀彧便说:“您有四胜,可敌过袁绍;袁绍外宽内忌,任人多疑,您则不问亲疏,唯才是宜,此为度之胜也;袁绍决断迟疑,好失先机,您则处事果断,应变自如,此为谋之胜也;袁绍统军宽松,军无纲纪,你则法令严明,赏罚必行,此为武之胜也;袁绍沽名钓誉,待人虚作,您则以诚待人,不图虚名,此为德之胜也;您有此四胜,则袁绍必败无疑。”
曹操听了荀彧的分析,心下顿时宽慰了许多。旋即他不禁说:“能有你在旁侧提点,真是孤此生莫大的幸事啊!”
荀彧则说:“曹公过奖了;其实公达、奉孝等人也都甚有才智,曹公应当与他二人多加交谈。”
曹操点头说:“嗯,你说的有理。”
随后,曹操便又召荀攸、郭嘉二人前来商议军事,问他们对眼下的情势有何看法。二人则都认为倘若不先将奉先我二人除掉,则袁绍是不容易图取的,否则一旦我们与袁绍连结,必当成为大患。
听了二人的分析,曹操又突然忧虑起了关西的马腾、韩遂、李傕、郭汜等人,又怕他们会与袁绍连结。二人则建议他不必多虑,那些人见关东大乱必然会拥兵自重,只消对他们施以恩惠稍加安抚,再派遣一司隶校尉持节驻守长安进行监察,必可保证关西在短时之内安顿无忧。
曹操采纳了此番建议,委任尚书仆射钟繇为司隶校尉,命其持节前往长安监察关西诸将。
对于曹操的此番举措,也同样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荀攸、郭嘉二人之所以提议他先除掉我们,就是为了给他制造一个迫害忠良的奸雄形象。另外,如果让他先拿下了冀州,对于我们日后的计划将会有很大的不利。所以,一定不能让曹操先将冀州拿下,尽管事先对付我们与他眼下的利益也的确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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