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之巅,云层绕绕,白雪皑皑,长夜之中,这里也有着微微的亮光。
钟鼓管理不周山已多年,作为通天彻地之应龙,降生于盘古在世之时的他,论起资历不比三皇差上半分,也已早就不知岁月。
他也鲜少睡觉,常常都是站在不周山之巅遥望。
今日也是一样。
不管是狂风还是寒冷对于他来说都不需在意,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片被群星点缀看上去无比宁静的夜色。
怎样让父亲看到这样的景色呢?
这是他想了许多年的问题。
忽然之间,长夜褪去,光明瞬间照耀大地。
不需要任何思考,钟鼓就知道是父亲醒过来了。
他已许多年没见过父亲,马上就飞往父亲沉睡之所。
天柱之上,青鳞金鬣的巨龙此时已经睁开了他的双眼,他庞大的身躯恒古不变,只是这样静静的矗立便带给众生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钟鼓声音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父亲。”
衔烛之龙对钟鼓微微点头,然后用爪子从腹下掏出了一颗有着玉石质地的蛋。
钟鼓顺着父亲的意思拿过这颗蛋,不,或者应该说是抱着,以一种颇为小心的神情抱着这颗蛋。
对于天不怕地不怕从来都是随性而为的钟鼓,这样的神情几乎是不可见。
只因为这颗蛋是钟鼓天地间除了父亲之外最在意的东西,是他的妹妹。
衔烛之龙在出生之时曾吞下的一口似是龙气所化之物,万年之后,口中吐出一物,正是此蛋。
然而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这枚蛋一丝孵化的迹象都未出现过,甚至钟鼓也怀疑这是不是一枚死蛋。越是强大的生物越是难以繁衍,衔烛之龙的强大,此物也许并非由他身体所孕育,但毕竟在他体内成长亦吸收了他的血脉,出生自然无比艰难。
钟鼓甚至觉得若不是后来父亲为了救他进入龙穴消耗了大量灵力,这枚蛋也许永远都显露出不同于死物的地方。
那时候其实就是这枚蛋出生的契机,只是当时父亲为了救他错过了。
“妹妹要出生了?”抱着蛋,完全能够感觉到其中蠢蠢欲动的强大生机,钟鼓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原本只是不周山一条默默无闻的水虺,得父亲帮助,成为通天彻地之应龙,栖息于不周山的龙无数,但是他都看不上眼,真正被他承认的唯有父亲和妹妹。
“并非马上就要出生,只是时机即将成熟。”衔烛之龙说道,“钟鼓,你将司命置于龙穴之中汲取灵气,百年之后,她虽无法破壳,但也会生出灵智,然后你负责教导她,让她自己破壳而出。”
虽然只是个蛋,但烛龙和钟鼓都已经为她取了名字,甚至也已经知道她将来的性别。
钟鼓马上答应下来,虽然没有出生的妹妹不能动不能跳,但是有了灵智,能够与她交流,早晚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她破壳而出的。
衔烛之龙在把蛋托付给了钟鼓之后,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刚刚还是白日,一瞬间又变回了黑夜。
钟鼓抱着蛋小心翼翼的放入了不周山的龙穴之内,他终于不整天待在不周山之顶了,而是在龙穴之外徘徊,并且时不时的进去一趟。
对于寿命不知数的龙而言,百年应当是一段极为短暂的时间,尤其是钟鼓是与烛龙分享了神力的龙,只是等待总是漫长的,钟鼓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尤其是第一百年,每日出一次,他就画上一笔,因为不知道到底是那一天,他几乎是每日都呆在龙穴之中。
在蛋变化的那一刻,钟鼓就察觉到了,他看着那颗蛋从白玉一般的色泽转为如同海一般的湛蓝色,如同海浪一般的光色之中还隐隐有着几丝的金光,周身都是浓烈的灵光,庞大灵气几乎是毫无遮掩的释放着。
也许天生就会是应龙?
钟鼓因为这股强大的灵力而这样想到。
然后他把蛋从龙穴之中抱出,飞上了不周山之巅,他沟通着蛋里面初生的灵智,“这就是不周山。”
“这是白云。”
“这是溪水。”
“这是岩浆。”
“这是雷霆。”
刚出生的灵智懵懵懂懂的,还未完全未出生的她自然是无法看到钟鼓所见的景色,然而她非凡的灵力让即使无法看到,她也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