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人绝望的神情,修媛有些不忍,她开口说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对这次瘟疫比你了解得多。”说着她把从御医馆里了解到的情况给老人家说了一遍,并再三强调自己是朝廷‘特意’派来白马镇的。
老人闻言激动不已,口里念叨着什么朝廷还记得他们,什么皇上还记得他们之类的话。
“老人家,咱们还是去看看病人吧。”修媛提醒道。
于是老人带着修媛向祠堂走去,一路上老人边走边给修媛讲述白马镇现在的情况。
这个老人名叫马竹峰祖居白马镇,是白马镇上的一个大夫,这里爆发瘟疫后,镇上的许多大夫都随着逃难的人们举家离开了,只有他无儿无女、了无牵挂,所以留了下来。
白马镇是京城远郊的一个大镇,人口大约在三千人左右,但是在瘟疫爆发后,一连死了几百个人,其它能逃走的人都逃走了,目前这里只剩下两百七十六人,其中健康的只有三十二人,染病的有两百四十四人,染病的人当中有八十二人是重病患。这些数字让修媛震惊不已,再一次为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时代感到悲哀。
祠堂离衙门不算远,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祠堂门口。进门前,修媛从包袱里摸出一双手套戴上,又递了一个口罩给老人,说道:“马大夫,你还是把这个戴上吧。”
“这是什么?”
“这是口罩,可以阻断空气中的传染,戴上这个染病的机会就小了很多。”
马大夫看了看修媛,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是“阻断空气中的传染”,但是他还是戴上了口罩。二人就这样走进了白马镇的祠堂。
白马镇的祠堂是镇上最大的建筑物,占地十分宽广。最开始马大夫是在自己的诊所里收容病人,后来病人越来越多,他就将一部分病人搬到祠堂里来,最后因为病人实在太多了,两边跑不过来,就干脆把病人都集中在祠堂里方便照顾,就这样这里就成为了安置病人的临时收容所。
现在祠堂里挤满了病人,乌压压的满地都是,一些健康的人守在亲人的身边神色黯然。大多数的病人都是躺在地上**,有少部分病人已经进入昏迷状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无反应。
一进祠堂,修媛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里病人太多,通风又不好,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的,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就在这时,屋里那些没有生病的人纷纷围了过来,一个老者开口对马大夫说道:“马大夫,有法子了吗?”
马大夫指着修媛说道:“这位姑娘是朝廷派来帮助我们的,额……”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于是转头问道:“姑娘,怎么称呼你呀?”
“大家叫我修媛就好了。我是朝廷‘特别’派来帮你们的。现在大家听我说,这里的病人太多,空气不好,你们几个去把所有的窗户打开。”修媛一上来就强势的占据了主导位置,开始指挥众人做事情。人们听说她是朝廷派来的,虽然不太相信,但是疾病乱投医,有人来总比没人管的好,于是大家都以她马首是瞻。
“马大夫,你带几个人去把重病患分出来,移到衙门里去单独安置,留几个人专门在那边照顾,记住一定要告诉所有人打开门窗通风透气,不可接触病人的粪便和呕吐物,如果沾上了,一定要仔细的把手洗干净。剩下的人把留在这里的病人挪开一点,不要挤在一起。”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把病人安置妥当。修媛开始诊视病人,虽然她学中医不久,但是结合从前西医的经验,她判断这次瘟疫类似于后世的伤寒。伤寒在现代不算什么难治的病,而且这种病主要靠接触传染,应该是很好控制的,但是在这个没有出现西药,连护理常识都不健全的时代,它却成为了可怕的瘟疫。
在确定了瘟疫就是伤寒之后,修媛取下了口罩,她将一些先进的护理知识教给了白马镇上的健康人,告诉他们,只要按照自己教的方法去做就不会被传染,也能将自己生病的亲人照顾得更好。
夜晚,白马镇衙门的一处厢房里,修媛看了看手中的几张药方,一阵无力感袭上心头,这几天她将马大夫和御医们的方子结合,在药物上做了一些增减给病人试药,虽然比马大夫从前的方子好了很多,但是病人始终不能彻底退烧,病情反复。
抗生素虽然在现代社会被滥用了,但是它确实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修媛在心里一阵感慨,要是现在能有几支青霉素就好了。拍了拍有点麻木的脑袋,修媛看看窗外的夜色正好,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清醒一下头脑再回来研究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