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转身，甩了甩衣袖，笑道：“王爷，只要你把灵璧十二珏交给我，华玉秋绝对能安然无恙。”
“灵璧十二珏交给你也没关系，只要到了如今，你还凭什么让小王相信你？”
“王爷，现在不是你说不信就不信。”神秘人的声音突地冷了下来，透着几分戾气，“华玉秋的性命在我手里，我不信你的锦衣卫能快过我的几十个人。”
兴献王顿了顿，微微蹙起眉，沉吟半刻，才道：“不过如今灵璧十二珏不在我身上，阁下要取，必须得等。”
神秘人理了理衣襟，一副悠闲自得好整以暇的模样，道：“无妨，在下有的正是时间。”
兴献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侧脸对身边的锦衣卫道：“凡语，你回去替我取来吧。”
凡语蓦地抬头，惊讶道：“王爷，不可！”
兴献王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你快去快回就行了，听话。”
凡语一脸纠结地看了兴献王好一阵子，然后狠狠一咬唇，从窗口跃了出来，一眨眼就失去了踪影。
见此，神秘人满意地笑道：“王爷好气魄，既然王爷这般信得过在下，在下也投桃报李一回。你且好好看着你的秋公子了。”
话罢，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手下，道：“把华玉秋送到王爷身旁。”
闻言，那些人便朝华玉秋走过去。
华玉秋浑身一身，猛地拽住唐小虎，惊道：“那华安呢？华安要去哪里？”
神秘人悠悠转身，呵呵地笑了两声：“怎么秋公子到了这时候还在担心一个下人？真真菩萨心肠。王爷拿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来换你，但没说要换这个小家丁。他居然斗胆闯进来，当然由我来处置。”
华玉秋蹙起眉，瞥了一眼兴献王，然后摇头道：“那我不走。”
这下子，轮到唐小虎惊了，他连忙转过身去，瞪大眼睛看着华玉秋，只听得华玉秋缓缓道：“华安乃我华府的家丁，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唐小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王爷，秋公子宁愿守着一个下人也不愿跟你，你要如何？”
神秘人看向兴献王，只见他深深地凝视着华玉秋，良久，才叹了一声，轻道：“无妨，但是到了我把灵璧十二珏相让的那时，阁下得让这名家丁随着我们走。”
“既然王爷金口开了，我又怎能说不？”话罢，他又笑了两声，然后悠悠地走到一旁的圈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支着颐不再说话，看样子是要这样陪着我们等了。
可怜唐小虎吐了一腔血，肩上的伤口疼得喊爹喊娘，血流不止，凑起来一缸都够了，几乎没了半条命都进不了他的眼。
华玉秋大声道：“你们快替他包扎伤口啊，血流了好多！”
唐小虎无力地把手叠在华玉秋按住他伤口上的手上，艰难地摇了摇头，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封住了伤口附近的穴道，才咧嘴笑道：“没事儿，秋公子，小的点了穴道止了血，歇一会儿就好。”
华玉秋微微蹙起，质疑地看着他，唐小虎努力地嘴角咧大，一脸诚恳地表示自己生机勃勃。
这厢的神秘人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讥讽道：“还没事儿？你现在就还能逞强，再这样下去，你的小命活不过一个时辰。”
被拆台的唐小虎瞪直眼，血气又涌上喉咙，旋即又被他强硬地压下去，华玉秋一愣，诧异地瞥了神秘人一眼，再回头怔怔地看着脸上没有半些血色的唐小虎。
半晌，他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会死？”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啊，小的福大……”唐小虎努力撑起面子，笑着晃了晃头，怎知咧开的嘴露出的不是一排银牙，而是血齿。
然而话还没说完，华玉秋突然满是怒气地喝道：“够了，华安！你当我是什么？说几句好话就能哄得开开心心的小娃儿吗？”说着，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也淡了许多，声音被拖长，散成了粉末洒在空气中，“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如何能接受……你在我的身边无声无息地死去？”
唐小虎一怔，脑袋完全一片空白，瞪大的眼睛倒映出的满满都是华玉秋。
兴献王蹙起眉，深深地看着华玉秋，脸色复杂。
神秘人猛地一转脸，侧睨着他们，即使看不清脸，也能从他的姿态看出满满的讥讽之意。
有这句话，即使下一刻就要下黄泉，唐小虎觉得也值了。良久，他弱弱地笑了两声，轻轻地捉起华玉秋的手放在手心握住。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受伤太重的原因，唐小虎有一些晕厥，却不想睡去，更不想看不见华玉秋。
他微笑着轻声道：“秋公子，小的有些累了，给小的挨一会儿打个盹儿可好？”
华玉秋看着他笑得这般悠然，说得这般惬意，似乎真的是一个双眼惺忪只要打个小盹儿就会醒来的人。片刻，他徐徐颔首。
难得光明正大占便宜，唐小虎心里偷乐，脸上面无声色地把脑袋搁在华玉秋的肩膀上，手心里握住华玉秋的手。
唐小虎现在浑身发冷，华玉秋的体温相对他来说十分暖和，就像一个天然的檀香炉子，又香又暖，真是舒服极了。他忍不住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嗅了嗅，一脸舒适。
而华玉秋，却是清晰地感觉到他愈发冰冷的身体。
突然，兴献王走到面前，手上放着一枚药丸递到他们的面前，微笑道：“秋公子，这家丁的内伤恕小王无能为力，不过小王有一些医治外伤补气益血的良药，你不如让他试试？”
华玉秋犹豫了一会儿，颔首，接过药丸，道：“谢过王爷。”然后转头对唐小虎道，“华安，吃下王爷的药吧。”
唐小虎微微阖着眼，嘴角勾着一缕笑意，英俊的脸一片安详，像一只正窝在母亲怀里熟睡的温驯小猫。听了华玉秋的话也不睁眼，只是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