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包东西确实是她的,但不是我偷的,是她给我的。叶子说,这些能换成好多银两,日后用得上。”
以青观察到孙阿贵谈到林家小妹时脸上绽放出的神采,那是一种谈到爱情才应该有的雀跃,才确定道:“原来真的是这样,你们是在做离开的打算,对么?”
“离开?”于冕瞪大双眼,“他们也知道大同的事儿啦?”
“……”以青连忙责备的看着他,解释说,“他们只是单纯的私奔,而已。”
于冕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连冯王平的脸上都出现的不认可的神情。
以青知道,现在讲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的观念是提前了好几百年,她也不分辨,却低头从卧室里拿出一把手指一般大小的小刀来,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一下就把绑住孙阿贵手脚的绳索切开啦,笑笑说:“好啦,你还好吧?”
“……”于冕大惊,忙把以青拉倒自己的身后,自己挡在了想要爬起来的孙阿贵面前,轻声道:“干嘛放开他?”
“于哥哥,你听没听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以青看着于冕仍然不懂的表情,耐心解释道,“和自由相比,生命和爱情都微不足道。林家小妹和他想必是真心的,她们想要追求自由,摆脱被人摆布和控制的命运,自由自在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如果可以,作为旁观者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帮一把呢?”
于冕没说话,只沉着两只黑眼睛看她,冯王平却轻轻问道:“丫头,你是由己度人了么?”
以青一怔,想了想,算是这样吧,自己只不过希望压迫和专制少一些,幸福和自由多一点,再多一点而已,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
林家小妹林玉叶心有所属,嫁过去也不过是成就了一段怨偶,不如各自追寻自己的幸福去才好。
听着以青的这番话,已经爬起来的孙阿贵,“扑通”一声,朝着以青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语气激动:“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小姐,您今日放了我,就是救了我,也是救了她,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
咦?
那自己岂不是跟孙妈妈同辈儿了?
隔着于冕,以青莫名地想到了这个问题,顿时哭笑不得地说道:“当不起,当不起,快起来吧,拿着你的东西,办你的事去吧。”
“小姐……”没想到,孙阿贵居然不走,反而痛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于冕看着这个人和自己年岁相仿,又听以青说是孙妈妈的儿子,而且既然青妹妹都要帮助他,自己对他的敌意也减少了许多,只是不明白堂堂七尺男儿,哭天抹泪的,这是干什么呢?
“小姐,少爷……叶子说,若是后日就启程去宣府的话,她就再吃一回药,跟上次选秀一样……可是,那药是十分寒凉的,用了一回,就养了大半年才好,还……落下了病根,叶子……本来就身体弱,我怕她一副药下去,就再也见不着她啦……可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门路拿这去换银子啊……”孙阿贵抹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说着烦恼。
以青却很敬佩这样心智坚强的女子,但却奇怪:“不是说婚期定在七月初一么?后日……后日是初几啊?”
冯王平拍拍她的手,嫌弃道:“什么初几啊?后日就是六月三十日,今天已经是六月二十八了。”
啊,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么?
那自己也该启程了,只是还没有见石亨一面,给他一些忠告呢?
虽然暗哨可以当电话用,可是,自己却不敢再指使他们做任何事,因为这么多天来,除了于冕捎来的那封信,石亨再没有传信过来,连口讯都没有。
自己无法想象,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军情紧急,军务缠身?还是被人监视,身不由己?
无论是哪一种,自己都不能再去分散他的精力了。
可是,若是自己离开,总应该告诉他一声才对啊,这样一声“再见”都没有,总感觉空落落的呢。
孙阿贵絮絮叨叨的陈述把以青从神游太空中来了回来:“……提前动身,好像是宣府杨家的意思,要娶叶子的是宣府杨洪杨大将军的侄子,据说已经病入膏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一味的要林家赶快启程。”
“杨洪?宣府杨洪?”以青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这是她知道的又一个历史人物了,据说是个一人当官,万夫莫开的勇士,但是,好像也有说他在土木堡之变时对明军大队见死不救的人呢。
辩证法一定要好好学啊,以青不合时宜的调侃着自己,凡事都有两方面,需要辩证的看,才能看的全面,看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