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见过的富家少爷,眼睛都是要长在头顶上的,更别提那些官家少爷了,”刘阿大回忆说,“但是小少爷你却不一样,就像,就像……”
以青看他冥思苦想的样子,笑道:“就像朋友一样?”
“对!对!像朋友!”刘阿大一拍大腿兴奋道,却又马上情绪低落说,“可是,我怎么配做小少爷的朋友呢?”
“什么配不配的,经过今晚,你不仅是我的朋友,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的大恩。”
“咳咳咳……”躺在柴草堆上的齐中远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原来是齐中远已经醒了。
以青这才想起来他还受着伤呢,忙凑到他的跟前说道:“喂!齐中远!你没事儿吧?”
“让你……失望了,齐某还……死不……了……”
“齐少爷,门板地方小,刚才一直是这位小少爷拽着你的。”刘阿大不禁替以青分辨起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总存了心思要害人,就觉得天下人都要害你一样,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教成了这样?人之初性本善的道理都不懂,亏你还跟我姐夫同岁,居然半点儿光明磊落也没有,你的眼里除了敌人就没有别人了么?你的心里除了算计就没有友爱、关心、同情、怜悯了么?”
以青抄着手,居高临下的斜睨着齐中远,白净的小脸儿上满是鄙夷。
齐中远楞楞地看着以青连珠炮似的数落着自己,一时竟没有言语。
以青一路上总是被齐中远的深沉搞得身心俱疲,就像一只被猫戏耍的小老鼠,如今总算可以借题发挥数落他一顿,连日的郁闷一扫而光。
果然人的情绪是需要发泄的,积攒太多的负面情绪确实是情感垃圾,不吐不快。
她愤愤的看着齐中远,想起他的所作所为,从发现他假扮巧梅开始,自己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不禁更加厌恶他:“你说!你为什么要假扮巧梅?为什么要混进石府?”
“因为你。”
齐中远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惨白着一张脸邪魅一笑。
“那二月二那晚,你为什么在听雪楼?”以青不理他讨厌的笑容,继续问道。
“还是因为你。”
“你……”以青气的直哆嗦,面对这样的老狐狸,自己果然是没有办法,真想一把撕下他胸有成竹的笑容。
“咳咳……咳咳咳……”还未等以青动手,齐中远的脸色愈发惨白,浓黑的眉毛皱成一团,竟咳出了一口血沫来。
“哎呀,齐少爷恐怕是伤到肺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刘阿大出声道。
“刘大哥怎么知道的?”以青看着他,推测说,“难道你是大夫么?”
“算是半个大夫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呢?我不懂。”
“嘿嘿,”刘阿大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我以前曾经是我们那一代的兽医,各家的猪啊、羊啊的,病了伤了都是我治的。有一回,老李家的大公牛从山上摔下来,肋骨都断了,也是我治的。”
“那刘大哥一定给治好了吧?”以青充满希望的看着他。
“没,没治好。”
“啊?”
“李大伯杀了大公牛,把肉卖掉后,请大伙喝了牛骨头汤,那汤特别香。”刘阿大不禁咽了咽口水。
以青看着一脸垂涎的壮汉,心里叹道,这真是个简单质朴的人,不过也离题太远了吧,在说治病呢,提什么牛骨汤,说得自己也觉得饥肠辘辘,饿得难受。
“刘大哥,”以青晃着他的手臂,叫道:“跑题了!你只要能治好齐中远,别说喝汤了,就是给你十头牛对齐家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刘阿大忙回过神来,蹲下去,解开齐中远的斗篷查看他的伤势。
以青看齐中远眼中闪过怀疑,不禁笑道:“死马当作活马医,有半个大夫就不错了,别挑肥拣瘦了。”
齐中远疼地直吸气,并不答话,只深深地看了一眼以青。
“你既然受伤了,怎么刚才不说呢?你不疼么?”
“没什么可说的。”
“哦——,”以青故意拉长声音说道,“我知道,无情无义的人都是没有疼痛感的。”
无情无义?
齐中远怔了一下,挑眉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