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选择的路，就算再累也要自己走完全程。苏芸坚信，只要自己能够坚持下去，没有什么过不了的。现在破了一层皮，或者说是一层又一层，那时间久了，就会起茧。那时候，就不会在这么疼痛了。完事开头难，这只是一个考验罢了。

“感觉不对啊？”施兴好像不耐烦了，他一下气坐了起来，目光直视着苏芸。那一助攻俯视的感觉，让苏芸不敢跟他对视。她觉得此刻的师傅，似乎是处在暴怒的边缘了。要知道，他很少说话的，甚至没有夸奖，也没有批评。

现在，他不仅对苏芸有要求，就算改过来了，他也不满意。这也算是施兴教苏芸以来的第一次了。在他的目光下，苏芸紧张地低着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她等着接下来的批评。

然而。施兴这么一个举动，一下子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很多技师都不由自主的围了过来。她们讲师徒两人围在中间，都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苏芸更加不敢抬头，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东西，把自己的脸给蒙起来。

“感觉不对，你把手伸出来。”施兴到底是师傅，从按摩的舒适度中，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粘粘的，没有之前的柔软舒适。一般情况下，只有越来越熟练的，没有说谁学回去了，还一下子改变了整个感觉，除非换了一双手。

苏芸一愣，但不好违背，只好在施兴面前摊开双手，那一双本来白皙的手，有了很多褶皱。那是因为最近这几天，手不是被泡在水里，就是被抹上了按摩油的。看起来并不那么好看，可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觉得苏芸的手很丑。

“不是手掌，是手背。”施兴话音未落，在苏芸还没有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抓住苏芸的手，并翻转了过来。那样子，就像是生气到了脖子，却发布出来的样子。看起来一点耐心都没有了，他甚至觉得，苏芸是故意作对，拿个手掌看什么看。按摩用到手掌的不多，而用到指关节的却很平常。

显然，之前按摩所用的位置，应该用到的是指关节，他要看的，自然就是指关节了。他也是感觉到苏芸不懂事，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才会有这么一个举动的。

当苏芸的手背被翻转，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不少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双红白相间的手，在关节处，不是有块皮子吊着，就是一块红红的血肉。被磨破的新肉还渗着血珠，看起来不丑，却让人心疼。

反应最为直接的，就是施兴了，他原本以为苏芸的力度不够，是在偷懒了。想要投机取巧。现在看到这个样子，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之前还一肚子想要批评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愣愣的的看这苏芸的那双手，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受伤了，磨破了这么多处，为什么不说呢？”

施兴语气瞬间转了三百六十度，从之前的气氛冰冷，到现在是温柔关切，让苏芸心里突然一暖，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落差。从之前的紧张，到现在感受到的温暖，她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在受伤的时候，她只能咬牙坚持，只能自己给自己打气，自己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她不能找人倾诉，也找不到人倾诉。再这样的情况下，换来的，还是师傅的不满，心里本就委屈，面临着崩溃的边缘。现在被施兴这么一问，苏芸觉得一切都值了。

可面对那么多人，苏芸是不会让自己表现得那么脆弱的，她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故作坚强的抬起头笑笑：“没事，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苏芸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安慰施兴。只是这样的语言，是没有人相信的，在这里的没有一个人是傻子。施兴更是为之前的态度后悔，他虽然从事这个职业多年，可教徒弟，他还是第一次，而且要求非常苛刻。

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样严格对苏芸以后有帮助，但也没有想过会严格过度，苏芸只是一个小女孩。他之前只是觉得，苏芸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却没想过，就算受伤成这样了，也不跟自己吭一声，也没说一声苦，这完全是不符合常规的。

如果，他知道，苏芸这十几年的生活，就没有常规过，他或许不会意外了。这样的场景，一下子刺痛了施兴的心脏。他目光落在苏芸的手上，久久不能移开，周围的人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手七嘴八舌的在一旁“指点”

“施兴，你让她休息一下吧，手都这样了还练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