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乌蓬小船又轻又快,晃眼间便离开码头,划出了二三里远。
那船家夫妇一面划船,嘴里还一面唱着当地俚歌。四人虽不知歌词甚意,但听男的唱来,雄浑高亢,女的唱来,清脆悠长,一搭一合,甚觉好听。
那船家夫妇唱罢一曲,又唱一曲,歌声悠扬,透过夜幕下的湖面,飘荡开去,意使人有置身世外之感。
四人听得出神,不知不觉间,小船已然划进太湖深外。
此时新月初升,一轮弯月斜挂天际,月光照着万顷澄波,水天一色,湖中渔火明灭,宛如残星,山寺疏钟,时闻妙音,衬得夜景更是清旷。
虽已到了深夜,但湖上仍然游船如织,渔火点点,与天上星光汇为一片,竟分不出哪是天哪是湖了!
湖面澄波,小船划过,留过一道雁翅波纹,散向远处,直到不见。
远外湖岛历历在目,或高或矮,或大或小,形状各异,月光下,倒影入湖,碧波翠峰,端得引人入胜。
四人俱为眼前夜景所吸引,一面观赏,一面赞不绝口。
苏卿笑道:“太湖夜景果然清旷,我们真个不虚此行了。”随即又道:“置身其中,我真得不舍离去,好想就在湖上过上一夜。”
楚天秋闻听,心里仍然耿耿,遂对苏卿悄声说道:“若在湖上过夜也无不可,可是我们已然付过了客栈的钱了,此时若不回去住岂不浪费。再说你今天还说我用钱大手大脚,为何你给船家一出手也是十两?难道不也是大手大脚吗?”
苏卿听了,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我就知你会这么说?那船家操作最是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年到头能够温饱都成问题,我给他们十两银子又成怎地?那店伙却又不同了,他们善于奉媚迎合,你给他十两却是多了。”
楚天秋听了,却再无语可说。
那船家夫妇因在边操舟边歌唱,两人说话声音又低,故也没给听去。叶青青和唐羽却听个真切,只是相视莞尔一笑罢了。
月儿渐渐升到中天,碧空云净,趁着湖光山色,景更幽绝。
小船渐驰到湖深处,正划过一座湖岛。四人见那岛树木丛生,杂草丰茂,岛中心一座山峰直入天霄,高有千仞。一条瀑布从峰顶倾泄而下,远望去月光下宛如一条银龙,从天而降,并隐闻隆隆之声。
四人正赞叹造化之奇,便连这湖岛都如仙境一般迷离,忽听掌舵的女船家笑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岛名叫‘西山岛’,是太湖中最为有名的第一大岛。”
四人闻听此岛便是“西山岛”,不由得心里都是一动,均想:“陈良的曾说他家便住在西山岛上,岂不就是此岛了?”
苏卿忽问那女船家道:“这岛上可住得有人?”
女船家笑道:“不仅住有人,且还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哩!”
楚苏叶唐四人听了,彼此看了一眼,正想设法询问,忽又听那男船家一面摇撸,一面接口说道:“这岛上住得便是太湖双侠之一的陈继风陈大侠。这陈大侠不仅人善,更是仗义疏财,太湖周围的人多受到他的帮济,故大家都甚是敬重他。”语气中都满是崇敬之情。
四人听了,会心一笑,暗想:“这陈继风侠名如此崇盛,当与陈良关系绝不一般。”
楚天秋随即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对这陈继风陈大侠也生了崇敬之心,真想见识他一番,可惜我们只是俗夫凡人,无缘得见罢了。”
那男船家道:“这陈大侠乐善好施,侠名远播。无论甚人只要有事相求,陈大侠无不尽力可为,无不使人空手而归。你们若是只想见一见陈大侠,那更是容易得紧,只需直接登门拜访,陈大侠绝不会闭门不见的。”
叶青青道:“这陈大侠真如你说得这般好吗?”
那男船家觉得对方如此问倒是对陈大侠的一种亵渎,不由得将脸一沉,说道:“这位女客官不信我的话可以,但不可以亵渎了陈大侠。”若非他见叶青青四人穿着打扮,绝非俗流之人,且对自己又出手大方,怕是当场就要翻脸了。
叶青青见状,遂赔笑道:“船家大哥莫要生气,我非亵渎陈大侠,实是心里也仰慕得很呢。”
那男船家听了,脸色稍缓,却再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