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眉心微蹙，萧凛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下去，只见她白皙细嫩的大腿外侧，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她从木桶中拎出来，九儿只觉得浑身一冷，整个人以绝对全果的样子，横空出世……。她气急败坏，大骂萧凛。

萧凛将她往床上一扔，便翻箱倒柜地找疗伤药。

九儿却高冷地将被子往身上一裹，不屑一顾地说：“不碍事，你走吧。”

但九儿在夭夜的这个住处，萧凛似乎比她都熟悉。三两下，他便将金疮药都找了出来。然后霸道无比地一把就掀开了她的被子，将她那条如玉般的长腿拽了过来。九儿又急又气，可是力气没他大，争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的大腿压在胳膊下，仔仔细细地涂抹起那一片擦伤。

“嘶”冰凉的药酒碰到伤口那可叫一个酸爽。九儿像是吃了辣椒，嘶嘶地龇牙咧嘴。

“忍着点。”他的声音醇厚而温柔，听起来真是特别舒服。也不只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萧凛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早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那样冷酷，冷漠，可以将她轻而易举地废掉了武功，可以把她半夜扔到大雪里，更可以将她的奶娘打死……

想到这里九儿心中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恨意，只是这恨意太弱了，弱到她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此时此刻，她只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认真地给她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涂药，他长长的睫毛在薄薄的眼皮下投下点点阴影，好看眉蹙成一个浅浅的窝。他专注的眼神，一丝不苟的动作让九儿那颗躁郁不安的心逐渐平静，平静到让她想到流年缱绻，日光弥漫，不老的爱恋。

“你觉得自己很可怜，一无所有，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他醇厚的声音，悠缓绵长，又带着点苍凉与寂寥。似乎是漫不经心，但却让人心中一沉。

“九儿自幼被父母忽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九儿无人扶持，我也是形单影只。”他将药放到一边，双手紧紧握着她的：“从母妃去世开始，我便开始一个人醉孤独的行走。雪芙贵妃有她的心事，父皇对我处处戒备。太子与三哥，也没少欺负我。”他涩涩地一笑，垂下了头，“每年的祈春大典，我都是站在最后。朝中的大臣，我有三分之二不认识，十七岁之前我都没资格上朝。”他拖长了声音，继续说：“我的母妃是罪臣之女，连带着我的身上都有着原罪。”他再抬头看她，黑眸一片澄澈如水：“我跟九儿一样，一无所有。”

九儿心中大恸，看着他纯净的眼神，她忽地再也恨不起来。她只是一抹幽魂，并不知道自己前世今生是否如此凄凉，真正的林九儿与萧凛他们才是同病相怜，而萧凛比九儿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勾起手指，擦去她的泪，坐到了她身边。然后轻轻蹭着她温热的脸颊悠悠地说：“可是我现在有了你。”他勾起薄唇，笑得恣意而温暖，“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