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凛忽地停住了脚步，水玲珑瞬间心如刀割，原来他竟是这么在意她！九儿冷笑：“你说的没错，他不能对我好，但太后没说我不能对他好。”

“你……”水玲珑语塞，发狠地说：“姐姐你要是识趣，就不该跟我争。你有什么？你不过是相府弃女，天煞孤星一个，还生得这么丑。但我就不同了，我是大将军的女儿，我父亲手握兵权，可以为阿凛哥哥争权夺势……”

争权夺势吗？那的确是萧凛想要的，而她也的确做不到，想到这里，她竟然真的有几分黯然。看来水玲珑也不是草包……水玲珑当然不是草包，只不过，在萧凛面前，她实在不想去触及这冷酷的一面，今晚若不是仗着萧凛有几分不清醒，她也不敢说这些。

林九儿抬起水眸，安静地看着萧凛，萧凛也安静地看着她。他那双略带迷茫的眸子里是罕有的哀伤与无力，九儿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晚在那个废弃的宫殿……萧凛是蛰伏的野兽，他心中的故事，他从来都给跟她讲过……那么她这样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他是不是在等她放弃？

原本坚定的念头，将在这瞬间动摇……看着他闪烁不已的眸光，萧凛那深邃如海的眸子忽然凝重起来，他知道林九儿在想什么，但碍于水玲珑在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想到这里，他忽然灵机一动，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两个女人果真从各自的心事瞬间觉醒。

水玲珑手忙脚乱地去扶萧凛，九儿却趁机将那壶酒藏到了袖子中。

谁也不知道长春宫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当太医到的时候，长春宫两个女人都在那站着。王妃一脸忧虑，夫人则是一脸肃穆。而躺在床上的五殿下，更是奇怪，直接拒绝试脉，只含混地说自己是喝酒多了不舒服。

“殿下为什么不让太医试试？”九儿冷笑，她知道萧凛怕太医试出他中毒，说到底还是想包庇水玲珑，而这份心她也能理解，可就是难以接受。水玲珑得意地看着她，满是挑衅地冷笑。九儿也回以冷笑，然后转身便走了出去。

一进风荷苑，九儿大吃一惊，因为不知何时雪芙贵妃来了，就坐在她的正殿。乍见她，九儿大脑有些短路，然而却听雪芙低斥：“还不跪下！”因为白天在司仪殿知道自己母亲与这位贵妃有些瓜葛，原本就觉得亲近了些，此番她这样严厉，九儿倒也没多想，便顺从地跪下了。

“你可知错？”雪芙那绝美的面孔在黯淡的灯光之下，散发着绝世芳华，美得让人睁不开眼，尤其是那双略带蓝色的眸子，就像是可以蛊惑人心一般。

九儿从容回答：“九儿不知错在何处。”

“本宫听说你去阿凛洞房了？”雪芙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不近人情，九儿想起白日里在婚典上，她好像一直都是隐形的。

九儿抬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面色苍白透明如同一张薄薄的纸，但在这张纸的背后，她总感觉她隐藏了太多的情绪，而站在她身后的裳澜姑姑，则好像是她的另外一张脸。

“是王妃让九儿过去伺候。”九儿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说。但是雪芙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而是自顾地说：“九儿，你以为你破坏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萧凛以后就不会跟水玲珑在一起了？他们的婚姻，不仅仅只是个形式，他们必须要恩爱，要怀孕生子！”

林九儿不得不承认，雪芙的确比一般人要了解她，而她这番话也的确让她清醒了不少。她说得对，萧凛既然娶了水玲珑那么以后的各种事，当然就是顺理成章，而她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输而已。

“本宫记得问过你，是否对萧凛动心。你是怎么回答的？”雪芙问。

九儿想了想，忽然笑道：“贵妃。九儿虽对五殿下并无什么痴念，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只是不想太早认输而已。女人之间的战争，通常都是关乎男人，但谁就一定说要关乎爱情呢？贵妃娘娘难道也希望我这么快就投降？”她似笑非笑的脸，让雪芙有瞬间失神。她看着这个小小的丫头，心中就像是刀绞一般。她不服输的劲儿，她这股子倔强的精神……心中忽地一酸，她绷着的冰冷像是瞬间碎裂了一地。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她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你不属于这里，早晚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