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小声提醒：“主子，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吧。”

九儿沉默半晌，站了起来。

然而此时，长春宫的夜宴已经接近尾声。水玲珑在琳琅殿里肆无忌惮地吃吃喝喝，全然不顾什么形象。倒是欢儿有点看不下去了，不禁小声提醒：“小姐，您现在可是王妃了，可不能像在将军府那般任性。不然咱们可是要吃亏的。”

水玲珑不以为然地笑道：“怕什么，你没见今天在司仪殿太后和姑姑都给我撑腰？看那个林九儿，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欢儿叹了口气，心想，司仪殿你那般折腾早就输给人家了。

水玲珑顿了顿好像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哎，怎么没见小天？还有福禄寿喜他们？”

欢儿诧异地问：“小姐，他们……不是在相府吗？”

水玲珑不以为然地一挥手，神秘兮兮地说：“我已经让父亲把他们都给我带到长春宫来了。之前，我还让小天把礼物都堆在林九儿房间里，好好地看着她。”

“啊？”欢儿难以置信地看着水玲珑，水玲珑却满肚子疑问，于是就赶紧拍身边的其他随侍去找人。

外殿，萧凛喝下最后一杯酒，宾客终于走完了。他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忽然万分寂寥，小华子体贴地给他披上外衫，低声问：“主子，您早点休息吧。”

萧凛眸光如水，静静地盯着殿外那一轮萧索的明月，心中纷乱的情绪就如同一张网，将他牢牢捆住。

此时，九儿从大门外进来，灯火辉煌的长春宫内，萧凛安静地坐在那里，小华子站在他身后，那场景，竟是让人觉得无边的孤寂与寥落。九儿朝他笑笑，点点头。萧凛看见了她，竟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

墨香嫌恶地哼了一声，挽着九儿就走。九儿微微侧身，到底还是没忍住叮嘱小华子：“小华子去后厨熬一碗解酒汤给殿下。”

小华子慌慌张张地哎了一声，却见萧凛颓然落座，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般。她的表现如此大方得体，让人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可是这是他想要的吗？他倒是希望她能哭一哭，闹一闹，哪怕至少给他点脸色看看。可是她竟一点表现都没有。没错，她很聪明，她知道，哭了闹了，伤害的只是自己……

萧凛感到自己的心慢慢缩成一团，像是被谁狠狠抓住了一般。他想得到林九儿的承诺，承诺不会放弃他……可是这是多么自私的行为啊！

小华子最了解他，他知道主子已经到了最伤心的时刻，此刻能安慰他的或许只有林九儿，而她根本不会来。于是，他便试着将那碗醒酒汤放在他面前，低声说：“主子，九夫人交代的，你可千万要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