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朝会的时间临近,赶到咸阳的各地官员、名士、饱学之士,多不胜数,咸阳人满为患,连住的地儿都没有了。秦异人得报后,下了一道特旨,要咸阳城里的国人庶民接待,才把这一难题给解决掉。
咸阳城外,来了四个读书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儿清奇。他是齐地名士,淳于越,就是引来焚书坑儒的那个。
“咸阳城真够气派的,好多的人。”
“久闻咸阳城宏伟,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一众读书人把咸阳一打量,大为惊讶。
进入咸阳城后,他们更加惊奇了,只见到处都是人,热闹非凡,而且街瞿整洁,没有丝毫杂物,看着就令人舒服。
“临淄虽是天下间最大的城池,繁华热闹在咸阳之上,然而,却是凌乱,不时就会看见杂物脏物,哪有咸阳这般整洁。”有读书人感慨。
“咸阳整肃,天下闻名,果是不假呀。”立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你们在感慨咸阳整肃,却不知秦人因此而吃的苦头。在秦国,乱倒灰尘要割鼻,不就是一点儿灰尘吗?用得着如此较真?被割鼻的秦人多了,秦人就不知‘无鼻之丑’了。”淳于越一脸的讥嘲之色,大为不屑。
秦人“无鼻之丑”早就传遍天下,为山东人讥嘲鄙夷秦人的铁证。
“你这人好生没道理。”淳于越讥嘲的话刚落音,就有一个秦人怒气冲冲的站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数落起来:“你也不放眼瞧瞧,咸阳城多么整肃。放眼天下间,有哪座城池能有咸阳整肃?我过去新郑。去过大梁,去过临淄,徒自大罢了,脏得那叫什么事儿,比牛圈还要脏。没给你说,大秦的牛圈都比他们住的地儿宽敞清爽。哼!”
“你……你一区区寻常人,干你何事?”淳于越被抢白了,有些发懵,一时间无言以答。只得讥嘲此人的出身。
“区区寻常人?”这个秦人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满脸的讥嘲,道:“亏你说得出口,你也不睁大你的眼睛瞧瞧,我是谁?我是大秦的高爵。没给你说,八等爵,靠的是斩首建功而升八等爵的。”
“你有爵位?”几个读书人如同在听天方夜谭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爵位在山东之地是属于传说中的存在,只有那些出身好的人才有资格获得爵位,不然的话,即使你有天大的功劳也不会有爵位。乍闻这个秦人之言。这些读书人还真不信。
“让你开开眼界。”这个秦人特别自豪,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抛给读书人,几个读书人凑在一起一瞧。果是一块爵位证明,眼前这人真的是凭军功得八等爵。
“这……我不会眼花了吧?”几个读书人还真是有些不太相信。
“你们这些来自山东之地的读书人,还在用往昔的老想法看问题。这是大秦,不问出身。只要你立功,就能得爵。哪怕你和君上有仇。立了功,君上还得赏你。”这个秦人昂头挺胸,很是自豪。
“你如此说话,不怕秦帝治你的罪?”淳于越有些不信,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打量着这个秦人。
“秦律可没有一条如此说话要获罪的。”这个秦人脱口而答。
“不是说秦法苛暴,秦人不敢说话,见了面道路以目吗?”淳越于绝对不会相信。
“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吧?你就会人云亦云?”这个秦人讥嘲不已,一脸的不屑:“道路以目是说的秦人惜时,见了面不想多说话而浪费宝贵的时光,就打个眼色问候一下。”
“你说的是真的?”淳于越如同在听天方夜谭。
“你读过秦律吗?秦律可没有一条不准人说话的。”这个秦人昂头挺胸。
“这……”淳于越脸一红,他还真没有读过秦律。
“要不要我背给你听?”这个秦人咧了咧嘴角,冷笑道:“连秦律都没读过,就在这里大发妄言,真是信口开河,不知所谓。”
“你还能背秦律?”有读书人不太相信。
“你这话怎生说的?秦人成年之后必修之事就是背秦律,要时时刻刻记得秦律,不要犯错。”这人个特别自豪,道:“我们记得秦律,自己不用犯罪。到时,就是别有用心之人想要诬陷我们也不成啊,我知晓秦律,谁敢诬陷我?”
每一个成年秦人必须得背秦律,这是自商君变法时起的必修课。人人都知道秦律的可怕,谁敢触犯秦律?正是因为人人皆知法懂法,别有用心之人也不敢诬陷他人。这是秦国政治清明的一个重要原因。
几个读书人个个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想不到,就连寻常秦人都能记得秦律,原本以为是秦人的吹嘘之言,眼下不得不信了。
“这也太……”他们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