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探子的消息后,慕容辽甚至开始打起小算盘,考虑着如何挑拨离间,让慕容凛和烟如丝彻底决裂。
夜色正深,趁韵音睡得正熟,白慕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出门了。
去相府的路早已了然于胸,拐了几条街就到了。白慕云纵身一飞,已落入院中。
相府很到,一时间白慕云倒有些迷茫,不知柳夫人到底住哪个院子,总不能一间间地查找,这样怕是要弄到天亮了。
四下一看,难见人影。正在白慕云发愁时,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
白慕云忙往旁一躲,不一会就看到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厮嘀嘀咕咕地走过来。
“听说没,老爷好像要纳妾。”稍胖点的小厮神神秘秘地道,脸上尽是羡慕嫉妒的表情。
瘦点的小厮仿佛早已洞察先机,高深莫测地笑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你来相府的时间短,不知道,老爷和夫人简直就像陌生人,自从平夫人死后,老爷房中缺人,每次有需要,都是找他的贴身丫鬟翠缕解决,我看这回十有**就是纳翠缕为妾,以后我们可得巴结点。”
“不会吧,一个下贱丫头,凭着床上功夫就能升做主子,还让我们对她点头哈腰?”胖小厮满脸不屑。
瘦小厮打趣道,“有本事你脱个女儿身,伺候老爷舒服,照样也能翻身做主子。”
胖小厮讪讪一笑,旋即不解地道,“我倒见过夫人几面,长得清雅风韵,漂亮得很,为什么老爷……”
“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看以前的平夫人就是,老爷不是一般人,就喜欢这种不寻常的……”
“哈哈哈……”两个小厮嘲讽地笑了起来。
白慕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柳夫人的住处,瘦小厮又道,“你别看老爷对夫人素日冷冰冰的,让夫人住在最偏僻的怡梦庭,但你千万不可对夫人不敬……”
耳旁惯入“夫人住在最偏僻的怡梦庭”,白慕云大喜,其余的话再没有听进去,直接穿梭着身子寻找怡梦庭。
有了最偏僻,和怡梦庭这两个方向,找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白慕云终于在相府的最西边找到了怡梦庭。
从外面看去院子很大,周围环境也十分雅致,看来柳千盛虽然不喜柳夫人,但也没怎么苛待她。白慕云想着微微蹬脚,翻过院墙。
一进来,就看到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恐被人发现,白慕云忙闪到一旁,向那间屋子悄悄靠近。
“夫人,你真的要走?”云香肃然问道。
柳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本来以为回来会有个好结果,谁想……”
沉寂片刻,柳夫人接着道,“在这里多呆一天,我的心就难受一天,还不如早早离去得好。”
“如果夫人走了,那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皇兄已不需要我的帮忙了,有乌戈在,北穆会日渐强大的,等南锡国的事情一了,北穆怕就是三国中势力最雄厚的,又何须我一个小小女子。况且我现在一点心思的没有,也办不好事,柳千盛这边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慕容辽都已经把他架空了,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劳。”柳夫人奄奄地道,一边说一边收拾着东西。
“夫人你再考虑考虑。”云香一把抓住柳夫人的手,面色凝重地道。她的任务就是陪公主潜伏在北穆,一旦公主走了,她还有什么价值呢?
“不用考虑了!”柳夫人一脸决绝。
听到这里,白慕云已经很确定柳夫人的身份了,他猛地推开门,如鬼魅般闪到云香跟前,在她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时,将她一章拍晕。
“你是谁?想干什么?”柳夫人盯着白慕云,冷声问,脸上没有一点畏惧之色。
“真不愧是北穆的莎莉公主,果然好胆识。”白慕云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淡笑。
柳夫人满脸惊愕,失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白慕云悲凉地苦笑两声,“或许高贵如你,早就忘了还有我的存在。”
柳夫人心狠狠地震了下,不由往白慕云凑了凑,仔细地端详起来,半饷后,脸上浮现出无法置信的表情。
“你,你是塔拉?”柳夫人不确定地问道,声音惊愕得发抖。
白慕云顿时怔住了,眼中布满浓浓的悲意,眼角处泛着几许泪花,将落未落。塔拉,已经十六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你真的是塔拉!”柳夫人惊喜不已,不由拉住白慕云再度打量起来。这张脸,和皇兄真是八分相似,只是没想到,隔了十八年还能再见到这个孩子。
柳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白慕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眼中的泪光全部压了回去,再度恢复平静,一把甩开柳夫人的手,冷冷地反问,“我还活着,你很失望,是不是?”
“塔拉,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柳夫人讶异地看着白慕云,“你小时候,姑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不记得了?”
白慕云默然不语。若不是念及她曾经对他的好,他又如何肯出面相见?只是那星光般的好,却怎么都弥补不了心里海口似的伤痛。
“塔拉,这些年,你一直在哪,过得怎么样?”不理会白慕云的冷淡,柳夫人关切地问道。
白慕云的脑海中一幕幕地闪现这些年的幸酸苦辣,尤其是十五岁以前的日子,现在想想,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都还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鼻子泛酸,眼眶再度温热,泪水几要坠落,却被白慕云再度压回眼眶。
“自然没有你们过得好,”白慕云嘴角含着讥讽的冷笑,“你们睡温香软床时,我不知道在哪座破庙和叫化子抢可以避风挡雨的一席之地,你们吃着山珍海味的时候,我或许已经饿了三天三夜,饥肠辘辘,如果不是好心的大娘恩赐两个馒头,想来已经死了……”
“对不起,”柳夫人泪迹斑斑,声音哽咽,“孩子,你受苦了。”他说得怕不过是最寻常的,还不是最恶劣的,难为他怎么熬过来的。
白慕云无所谓地舒了口气,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如果不是娘死前再三交待不问恩仇,怕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势要找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报仇。
“塔拉,你娘呢?她还好吗?”
柳夫人的一句问话,让刚刚才平复些许的白慕云勃然大怒,他一把揪住柳夫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她死了,大冬天里得伤寒,因为没有银钱请大夫,活活病死的,死后,连个棺木都没有,只一卷破席裹身。这都是你们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