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军携带着数万匹乞伏部的战马还有数不清的战利品,开拔向南,开始南下勃寒部,旌旗蔽空,连绵数里。
乞伏部营寨外,侥幸残存的乞伏部族民们纷纷现身,相互依偎着,带着敬畏的神情望着越来越远的楚军,心中百味俱全。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乞伏部中陆陆续续传出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越来越响,也不知道是为了死去的部落族人,还是为那被楚军夺去的无数战利品。
楚军最前头,司马霆与司马义并马而行,身后勃寒吉紧紧跟随在司马霆身旁,回头望了一眼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的乞伏部,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低头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楚王爷,我们这么一走了之。将一个偌大的乞伏部单独丢在那里,万一乞伏部族民都逃走了怎么办?”
司马霆笑着回头瞥了勃寒吉,笑道:“孤的鲜卑王啊!乞伏部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离开了这片他们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草原,他们能去哪里?更何况,铁了心要走的一定是对鲜卑王恨到极点了,这些人留在你的部落,那才是真正的隐患。现在我们给那些人一个机会,剩下的人,不是更容易控制吗?”
勃寒吉沉思半响,脸上终于会意的笑容,叹息道:“楚王爷深谋远虑,小王不及啊!”
司马霆轻笑一声,遥遥望着前方蔚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他告诉勃寒吉的原因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也不希望草原太过于太平。草原内乱不断,无暇难顾,那大晋边疆才算真真的安稳了。把乞伏部这些对勃寒吉满怀仇恨的人放出去捣乱,勃寒吉就会对他的依靠越来越重。
楚军急行军了五日,终于重新踏上了勃寒部所在的草原上,远处的勃寒部营寨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围着勃寒部驻扎了无数身着大晋制式铠甲的军队,密密麻麻的帐篷连绵数里,外围更是搭起了坚固的木栏。
一阵呜咽的号角声响起,营寨中忽然冲出一支数百的骑兵,带着一阵呼啸之声,迎上了南来的楚军。
司马霆勒住座下浑身火红的汗血马,望着朝着自己奔驰而来的那支骑兵,目光落在了最前头那个身着将甲,浑身散发着一股沧桑气息的大汉身上,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那大汉在司马霆马前三丈处,猛地止住了狂奔中的战马,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索。大步走到司马霆马前,单膝着地,行礼道:“末将蒲怀归,参见楚王爷!参见义王子!”
司马霆呵呵笑着在马上朝蒲怀归虚扶了一把,笑道:“蒲将军。七年没见了。蒲将军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
蒲怀归顺势站起,脸上也是笑开了花:“是啊!七年时光好似只是转眼之间。想当年在兴平城中初次见到楚王爷的时候,楚王爷还是个风度翩翩的俊秀少年呢。”
听蒲怀归这么一提,司马霆也是想起自己当初接了周处的将令,带着数十军中高手潜入兴平城,想要劝降蒲怀归。记得那时候,在楚王府密探王立诚开的“仙客来”,蒲怀归还带着年仅八岁的儿子,好像叫什么蒲洪的吧?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年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司马霆对着蒲怀归笑道:“是啊!还记得当年蒲将军还带着个可爱的儿子,是不是叫蒲洪?呵呵,照情况来算,蒲洪今年也该有十五六岁了吧?”
蒲怀归呵呵笑道:“楚王爷果然好记性。小儿正是叫蒲洪,今年刚满十五岁。不瞒楚王爷说,小儿现在也是在末将军中,只是小儿顽劣,耐不住寂寞,现在正带着亲兵出去打猎了。”
蒲怀归提起自己的儿子,神情中满是欣慰之色。司马霆看在眼里,不禁有些羡慕,不知道父王在世时跟别人聊到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神色?司马霆笑着点点头道:“年少之人,好动些也情有可原。”
司马义跟蒲怀归两人这些年都是在边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算不错,对那个蒲洪也是很是了解,这时候便插口道:“原来老七也知道蒲洪啊?嘿嘿,那个小家伙,可是挺合三哥的胃口啊!是个不错的苗子,好好栽培一番,日后定当又是一名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