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很灿烂,夜里很安静,楚留香正在一个看起来无比的安详平和的地方,准确来说,是在平静的水底下。
只是他此时的心情是一点也不平静,他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还是进了神水宫,若不是瞧见了两个划船而过的神水宫弟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神水宫。
果然最毒妇人心,柳无眉拿曲无容和一点红的事又涮了他一把,现在他是只能进不能退了。
人家都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是什么英雄行径。
他挺珍惜自己性命的,可现在再怎么欲哭无泪都比不上想办法向“水母阴姬”解释误会,然后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进来了。
他从来没有在水底潜伏这么长的时间,但他还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他甚至不敢发出比蚊子更大的声音。
因为“神水宫”并不是传说中那么圣洁的地方,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他想起无花手札中的记录过的那个尼庵,此时就在他眼前,尼庵中灯光黝暗,荧荧如鬼火,安静得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声。
他正忍不住要伸手去抓神幔时,一声叹息出现在他身后,幸运的是,来的人不是水母阴姬,而是一个白衣美妇,苏蓉蓉”的姑姑。
她不忍心为难楚留香,只是一个劲的劝他走,奈何楚留香执意要见到宫主,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一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三姐,你在么?”
两人俱是惊慌不已,“糟了,是九妹,你快躲起来。”白衣美妇惊惶道,
神水宫主若是知道她徇私通敌,那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可庵堂只有这么大,哪能里能将楚留香这么一个大男人藏起来,楚留香急道:“请前辈将您出来的那条秘道示知,让晚辈躲进去。”
白衣美妇顿脚道:“秘道、秘道,你就知道这里有条秘道,但你不知道,这秘道的枢纽就在宫主寝室中,只能由里面出来,外面的人根本无法进去。”
楚留香听了这话,一颗心已不禁往下沉。
就在他愣神之时,一白衣少女已经闯了进来,她瞧见了楚留香,大惊,又看向了白衣美妇,怒极反笑道:“我说三姐怎么不应我,敢情是私放了外人进来。”
白衣美妇低下头,喃喃道:“九妹。”
少女又看向了楚留香,喝道:“好大的胆子,连神水宫也敢闯进来。”
话未说完,一掌已劈了过来,楚留香躲闪过去,却又不敢出去,他知道他一出去,面临的就是神水宫所有人的追杀。
眼见楚留香危在旦夕,白衣美妇竟脱口道:“你不能杀他,他是少宫主的心上人。”
她这一句话直接震惊了对战的两人,楚留香立刻明白了苏蓉蓉的姑姑这是在借口为她开脱,停下手没有说话。
九妹早在她话刚说完就收了手,看向白衣美妇,惊道:“你说什么?”
白衣美妇也知道她的话已经起作用了,九妹心有忌惮,就不会再对楚留香动手的,那这个谎就得圆下去,若说错了一句话,不只楚留香要死,她也活不成,想起宫里的那些酷刑,她都不禁为之胆寒。
白衣美妇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定下心来,笑道:“我说他是少宫主的心上人,他来这是来找少宫主的,我不过是拦着他,可没想对他动手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九妹听了她的话,心中也有些胆怯,又抿着嘴问道。
“真的假不了,你若知道他是谁,就不会怀疑我的话了。”白衣美妇嫣然笑道,
“他可是楚留香,大名鼎鼎、风流倜傥的盗帅。”
听这话,楚留香再看九妹的神色,已是十成信了九成,他不禁嘴角微微抽动,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名号在这种事上还能起这么大的作用,他应该感到自豪么,呵呵。
白衣美妇又冷笑道:“哪怕他闯了神水宫,也不是我们可以动的手,自有宫主亲自处理。”
“那好,就带他去见宫主。”说完九妹从腰间取出一枚银哨子,放到嘴前吹响,接着外面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悠扬乐声。
不一会儿,四五个白衣少女疾步走了进来,见到楚留香,也是纷纷大惊失色,欲要拔剑之时,九妹沉声道:“他就是楚留香,是宫主要见的人,立即将他绑了,随我去见宫主。”
她没有说出白衣美妇的话,因为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在宫主没有任何指示的情况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衣美妇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暂时保住了楚留香的一条命,她面上淡定自若,背后早已沁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只浸湿了里衣,也不怕会被人发现。
她是没法跟过去了,只好背后使了个眼色给他,让他自己保重。
楚留香自然收到,只是他郁闷的是苏蓉蓉姑姑口中说的与他有情的少宫主是谁啊,他不认识啊,这戏该怎么串啊。
待见到楚留香和九妹等人的身影已离去后,她美丽的眼睛里,浮现了痛苦之色,黯然道:“蓉儿,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我实在也无能为力,只能靠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