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来,长江上游的四川、湖广等地天气突变,阴雨不断,江水渐涨,再有两月就是洪水季节,这码头恐怕不好修啊!”
郑三俊和叶成章满脸喜色。叶成章兴奋地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尚有足够时间制止此事,只要上下一心,推动舆论,定能让对手所有阴谋诡计胎死腹中!”
郑三俊轻捋下巴稀疏的胡子,低声向叶成章建议道:“再给首鼠两端的上元县令施加压力,趁圣旨未下,责令他亲率县衙户房胥吏和衙役前往上元码头,严查虎山庄园有令不遵、私自开山拓地大肆建房之事,依照相关律法,追缴房产税赋,重新丈量土地,结果如何三日内向应天府衙报备!”
叶成章吃了一惊,可是郑三俊已经端起茶杯悠闲品茶,他只能把满腹担忧压在心里,咬咬牙爽快地答应下来:“下官遵命,明日一早就给上元县令行文!”
“休要小看此事,不管是否办成,我们都能激怒对手,那个年纪轻轻的野道士一旦故技重施,就让派去的那些胥吏和衙役躺下来,然后你速速派遣一群胥吏赶过去,不用和对方论理,也不要和对方发生冲突,直接用门板把‘受伤害的胥吏衙役’风风光光抬回来即可。”
“如此一来,我们就有理由公之于众,大加指责,同时发动所有同僚上奏朝廷,狠狠参他一本再说,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我们那年轻的皇上如何处置!”郑三俊愉快地笑道。
翟凤冲顿时赞不绝口,连连抚掌大呼高明。
叶成章反应过来,迅速站起向郑三俊深施一礼:“晚辈受教了!”
郑三俊等人的算计环环相扣,独具匠心,只是他们都犯了个东林党人共有的通病,那就是高高在上,迷信权力,自然也漏算了最为关键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被郑三俊鄙视为首鼠两端的上元县令沈维炳。
沈维炳是湖广德安府孝感县人,天启初年的进士,曾入选魏忠贤主编的东林点将录,崇祯二年他已是大有前途的兵科给事中,无奈因收受贿赂被温体仁一派抓住把柄一阵猛打,最后贬到南直隶担任上元县丞位,去年才在东林党魁首周延儒的提携下晋升上元县令。
也许是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大起大落,深知官场残酷的沈维炳一改往日锋芒毕露的性格,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而且他敏锐地看到自己的恩公首辅大人周延儒位置不稳,东林党人因树敌太多而备受各派攻击,因此,他表面上虽然仍以东林党人自居,可暗地里已经开始为自己留后路了。
最令他深感震动的是,晋升县令没半年,就遇到朱道临这个杀星,数万人围堵应天府的激愤场面,以及金陵勋贵们的暗中支持,彻底把沈维炳吓坏了。
之前出卖大量公地土地给紫阳观时,沈维炳没少收受玄青道长的贿赂,把地价定得很低,此时非常担心惹恼紫阳观之后东窗事发。
若是如此,七品县令的乌纱帽没了还是幸运的,若是被自己的恩主东林党或者紫阳观联合勋贵们揪住不放,自己这辈子彻底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