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午饭,张妈那几个老姐妹就过来约她上山游玩。
一众人上山。作为主人,刘军浩和张倩自然打算全程陪同。张妈却也不让,直说她们就在附近转转,用不着那么麻烦。即使如此,两人还是将她们送到山脚下。
山上的映山红从三月末开始一直到现在依然开的很旺盛,丝毫没有凋谢的迹象。举目望去,可以看到不少游客都在花海中拍照留念。刘军浩对这种情况熟视无睹,自然没有什么想法,直接把赤兔往草地上一撒,自己靠在大青石上打起盹儿来。
张倩惦记着给小燕幼鸟捉虫的事儿,因此上山的时候也没有关注周围的风景,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草地上。这个时候那种“土匪头”蝗虫已经完全长成成虫,稍微在草丛中惊动,它们立刻炸开翅膀飞跑。这玩意儿别看个头小,但是弹跳能力超强,翅膀一扑扇能飞出去十好几米远,极难捕捉。张倩费了老大劲儿,到最后一只也没追上,还是悟空看主人受窘,跑到草丛里帮忙。这家伙眼疾手快,不到五分钟。就捉了两只。
自己这边累的气喘吁吁,回头一看,只见老公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睡懒觉呢。她登时郁闷起来,跑到跟前使劲一推叫道:“起来,给我起来。”
“怎么不捉了?”刘军浩打眼一看老婆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收获很小。
“那蚂蚱飞的太快,我根本撵不上,你等会儿帮我捉”她说着把罐头瓶塞到老公手中。
“说你做的是无用功你还不相信,那幼鸟用你喂?放心好了,人家老燕子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女饿到。”刘军浩应了一声,继续眯着眼睛假寐。在山上跑一阵子心中热燥,现在躺在大青石上被山风一吹,骨头都酥了,实在懒得动弹。
“那你也给我起来,我就不相信,连一个‘老扁担’也碰不到。”张倩是打定主意让老公跟着自己一起郁闷了。
“张倩同志,你这种行为让我响起了网上的一句经典名言‘铁棒可以磨成针,木棒只能制成牙签,材料不对,再努力也没有用’,你现在就是在做缘木求鱼的事情。”刘军浩很无奈的坐起身子。
“啥意思?”她更加迷糊,“你是说这山上没有‘老扁担’?不可能,这里草很茂盛呀。”
“我晕,你来刘家沟快两年了,难道就没有发现这情况,山上的老扁担不是没有,而是很少。相反。土匪头却很多。”他只得很无奈的把事情详细叙述一遍。
“好像是真的呀,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我说放学的路上那么多,怎么到山上反而见不到了呢。”
“原因很简单,老扁担的食物更偏重结巴草和甜酒草,其他草丛中并不适合它们生存。而那两种草也只适合在路边生长……你要想抓老扁担,河堤两边多得是,,你滴明白?”他搂着老婆的肩膀说道。
别看说得简单,可是农村还真没几个人注意到这情况。刘军浩小时候养鸟,对各种蚂蚱的栖息地相当熟悉。拿“土匪头”蝗虫来说,以前老人们经常提到的蝗灾,就是说的这家伙。它们真对得起这个称号,经常逮到什么庄稼吃什么。一大片蝗虫过后,基本上地下寸青不留,因此对农作物的危害相当大。单一那种老扁担,危害性倒不是很大,它们虽然长着翅膀,可是根本飞不起来。
“那咱们去往河堤边捉蚂蚱吧?”听他一解释,张倩立刻又起了兴致。
“不等咱妈了?”刘军浩实在懒得动弹,只能找借口推辞。
“我发个短信说下就可以。她们只在附近山上转悠,没事儿的。”张倩心劲儿使在那里,生拉硬扯把他拽下了山。
到了河堤上,事情果然如刘军浩说的那样,刚走几步,结巴草丛中老扁担全被轰出来。大部分都是三四厘米长的幼虫,角质和翅膀还没长全呢,完全蹦跶不起来。这个时候的老扁担喂鸟最好了,特别柔嫩,塞到鸟嘴中,直接就能吞下去。
他们知道河堤上昆虫多,那些鸟儿更是如此,一路走来,不时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喜鹊、灰麻扎在草丛中跳跃。
刘军浩实在没有捉蚂蚱的兴趣,干脆蹲在地上研究起甜酒草来。这草叶子和结巴草很相像,茎杆上长出几条类似头发的细丝,用手使劲儿一抽,就可以把茎杆拽出来。把底端细嫩处放在嘴中一嚼,顿时一股甘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这就是甜酒草,小时候他常摘着吃的。
猴子看主人吃的津津有味,也蹲在地上拽了几根塞到自己的口中。“吱吱”这家伙尝过之后,不断地摇头晃脑,看样子是喜欢这种味道。
它这表情……和人相处的太久,越来越拟人化了呀!
“你们在后边偷吃啥呢,吃这么香?”张倩忙乎一阵子,想给老公说话。结果一扭头,发现他们早罢工了,此刻正蹲在边上吃东西呢。
“过来歇会儿”刘军浩拍了拍柔软的草丛,让老婆靠着自己坐下。
“你怎么跟赤兔一样。吃草呀?”等看清楚他嘴里边嚼的什么东西,张倩又奇怪起来。
“尝尝吧,吃起来很不错的。”刘军浩伸手拽了一根递过去。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这草也能吃呢。”张倩尝过之后,也觉得很新鲜,那味道,确实有点像新酿的甜酒。
“处处留心皆学问,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刘军浩故作感慨道,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打击”老婆自信的心态了。打是亲,骂是爱嘛,这或许是两口子之间爱的一种表现。
“你这是一肚子歪才。净知道些没用的。”张倩开口反驳道。
河堤上蚂蚱多,两人一猴没费多长时间,就捉了大半罐头瓶。正好赤兔也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准备直接牵上回家。哪知道刚走两步,却看到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旁边的芦苇丛中显现出身影。
草狸子……两人一眼就认出来。那家伙一看到不远处有人走动,先是一愣继而认出他们,欢叫着跑了过来。紧跟着,芦苇荡中另一只听到呼唤,也窜了出来。
两只狐狸围着他们叫了一阵子,又夹着尾巴窜进芦苇荡边的水沟中。这水沟就是刘军浩门前那条,从这里越过堤坝的闸门流入大河当中。平时闸门开启,只有涨洪水的时候才会关闭。
草狸子的动作相当怪异,倒坐在水沟边,优雅的像一个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