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一摊两手:“所以我是两头得罪不起啊。若是我将贺大小姐判个蓄意谋害的罪名,以后恐怕辞官不做都不得清净;若是不判,我自己良心过不去,至少,三条人命呢。”
“所以啊,将贺大小姐解往京城,是咱们唯一的办法了。”齐夫人说,“老爷必须亲自将贺大小姐送往京城,交给圣上,由圣上亲自审问这件案子。”
三天后,齐大人果然押解着贺昭云去了京城。说是押解,可贺昭云实际上还是坐在豪华舒适的马车里的,一路上也有人尽心服侍,丝毫没有怠慢。
贺夫人的风寒并没有痊愈,知道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她也没有脸面再住在宁州,只得强撑着病体回到京城去再做打算。
直到贺昭云母女坐着马车出了城门,也没有见北平王夫妇来送一程,殷子倒是骑着马,将她们送到了城外的长亭。
“姑母请见谅,父王和母亲因为有紧急军务,不得脱身,所以不能来送别姑母和表妹了。”殷子在马上拱手道,“有齐大人亲自带人护送,姑母请尽管放心,这一路上,会很太平的。”
贺夫人心内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表哥表嫂这个时候竟然不露面儿,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虽然不打算给自己的女儿治一个死罪,可是北平王府与贺家世代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更不用说什么联姻。贺夫人不怪他们,也不怪别的任何人,只怪自己对女儿管束太少,以至于女儿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小红和迟大娘自不必说,那都是贺家的人,就是那个扫地的小厮和叶紫灵·那也是良善百姓,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到女儿的事情,可是女儿…···贺夫人又后悔自己因为一点点小小的风寒就疏于对女儿的管教,如果自己稍微刚强一点·天天看着女儿,了解和掌握女儿的一举一动,女儿也不会去谋害了人命。
可是,即便如此,表哥表嫂也该来送别一场啊。贺夫人心寒的,只是这一点。难道,北平王府·真的要与贺家绝交了吗?
想到这里,贺夫人淡淡一笑:“公事要紧。你回去,见到你父王和母亲,和他们说一声,我和云儿,回去了。咳,咳咳······”贺夫人又轻轻咳嗽起来。
殷子看到姑母这个样子,心中也颇为难过:“姑母也许是不适应这里干燥寒冷的气候·所以一点点风寒总是不能痊愈。等回到京城,请宫里的御医好好看看,也免得儿忧心。”
贺夫人眼圈儿红了:“儿·云儿她……其实都是因为……姑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殷子知道贺夫人想说什么,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北平王府,只是王府,而非地方衙门,所以,这件事情·王府是不能私自做主的。”
“姑母知道······姑母知道……”贺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早知如此,我就不带云儿到宁州来了……姑母不必太难过了。”虽然对表妹已经深恶痛绝,可对于这个一直都疼爱自己的姑母,殷子还是很敬重的。这件事情,说到底也不怪姑母·姑母一直都病着,身体十分虚弱,每天汤药不断,另居别处休养,哪里会想得到她的女儿竟然视人命如草芥?“迟大娘和小红的尸骨,儿会妥善安葬的,请姑母放心。”
“多谢儿······”贺夫人哽咽着,泣不成声,“你回去吧,已经出城很远了。”
“姑母,保重。”殷子觉得有些心酸。
车队渐渐远去了,殷子还抓着缰绳,立马停在原地,惆怅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过了很长时间,才吩咐随从:“回去吧,去军营!”
“这么说。这次北溟的进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了?”北平王妃一身戎装,显得英姿飒爽,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王将军。
王将军沉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本来北溟都已经对我朝俯首称臣了,这三年来,也是岁岁纳贡,态度很是温顺。可这一次,他们的边防军队竟然以贸易不公为借口,向我边关大举进犯,这就足以说明,这三年来,他们只是在卧薪尝胆,让我朝放松警惕,然后一举击破。昨天夜里,边防守军来报,说北溟的一支精锐部队突破了防线,杀进几个村落,虽然没有百姓死伤,可抢走了不少的牛羊和百姓的一些生活用品,还弄坏了很多百姓家里的鸡舍牛栏,弄得鸡飞狗跳,百姓们个个人心惶惶,很多百姓已经拖家带口往南迁徙了。”
“大胆蛮夷!”听了王将军的述说,生性嫉恶如仇的北平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朝对北溟国一向宽厚仁慈,本来三年前,就可以一鼓作气将他们灭族灭国,可是我朝皇帝没有这么做,而是给了他们一个安居乐业、两国友好相处的机会,可他们居然狼子野心,不仅不感激我朝宽宏大度,却恩将仇报,这几年来偷偷积攒实力,给我朝以痛击。哼!他们以为,就凭着他们一个小小的北溟国,就能够撼动我明月王朝吗?真是痴心妄想!”
王将军摇摇头,显得心情沉重:“王爷,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西北边境那些小国家虽然屡屡进犯,可基本上都是单打独斗,最多也就是两三个国家联合在一起侵犯我明月王朝,可这一次,北溟国学聪明了,不仅厉兵秣马积蓄实力,而且还暗中勾结了五六个实力与其相当的国家,结为了联盟,有备而来啊!依下官分析,这一次,真的不好应付。”
“哼!不过就是五六个小国家·有什么好担心的?”北平王冷哼一声,“宁州三十万守军,加上我北平王府的二十万人马,还收拾不了一群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