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蝙蝠很快就睡着了,叶紫灵却依旧双手插着腰,不过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而是有些愣愣的,看上去有几分落寞。
她在认真思考飞天蝙蝠刚才的话。是啊,以后,自己应该怎么办?虽然容颜已经复原,可心痛还是会发作,而且,眼下这情形,也不可能再回白水县去找到那个老大夫拿止痛药丸了。唉白花了十两银子。欠了人家飞天蝙蝠这么多,可怎么还呢?
叶紫灵颓然坐在地上,学着飞天蝙蝠的样子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到宁州去呢?如果自己坚持回到宁州,会不会给林家和庆盛昌都带去麻烦?
又一想,就算是回去又能怎样?虽然落颜花毒已解,可锥心丸的毒性,还会发作的,回到宁州,也没有办法找到解药。倒不如继续南行,如果能有幸到达铁陀山,说不定,自己活下去还有一线希望。至于县城里那位老大夫所说的什么龙泉,叶紫灵根本就不敢抱有一丝一毫的企图,连亲王和贵妃都无缘得享的龙泉,她一个平头百姓,又怎么能够进入呢?
想来想去,叶紫灵还是决定继续南行,先到达铁陀山再说。做好了决定,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学着飞天蝙蝠的样子,在篝火旁温热的地面上躺了下来,心事重重地进入了梦乡。
“红姐姐······红姐姐···`··”深夜里,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小红的窗外响起。
小红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有在叫自己,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看,屋子里并没有别人,于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红姐姐······红姐姐···`··我死的好冤哪……”那个声音,似乎变大了一些·“我死的好冤哪!红姐姐,难道你就这么忍心,让我白白冤死,却连一点香烛纸马都不肯烧给我吗?”
这下子·小红彻底被惊醒了,她恐惧地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探出半个脑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啊——”忽然,窗纸上映出了一张脸,那张脸,小红再熟悉不过·那是阿全的脸。小红当即大叫一声,用被子捂上了头。
好长时间过去,窗子外面却似乎没有了动静,小红颤抖着身子,从被子里爬出来,鼓起勇气向窗子看过去。
只有一片白白的月光。
小红疑心自己做了噩梦,索性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到窗户边去看个究竟。可是左瞧右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小红长长出了口气,坐在一把椅子上·回忆着刚才那张阿全的脸。
难道,是阿全阴魂不散,找自己的麻烦来了?
小红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忙又抬头看了看窗子,依旧一片平静,什么也没有。
扶着咚咚乱跳的心口,小红想起来,刚才阿全说,他死得很冤枉,还责怪自己没有给她烧纸钱。不由得·心中那份愧疚更甚。说起来,是自己害死了那个可怜的小伙子,虽然自己也是出于无奈,也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可是,事实上·阿全的确是被自己害死的。
那么,明天就给他烧些纸钱吧,也好让他的魂魄早去投胎,不要再纠缠自己。刚才那张脸,将她的魂儿都快吓没了。这还是人家阿全心存了善念,没有进屋来,而只是在窗外提醒了自己一声。
小红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悄悄把自己昨天夜里看见的告诉了迟大娘,她不敢对贺昭云说,因为怕吓到她。
迟大娘长叹道:“认真说起来,是咱们对不起那孩子了。可是,谁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敲诈咱们呢?如果他没有那么贪心,就不会丧命了”
小红快要哭了:“迟大娘,其实阿全对我说过的,那一百两银子,是最后一次了,拿到那些银子,他再也不来找咱们了。就是那天清早,他来拿银子的时候,还说那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再也不来了……”
“不管真的假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迟大娘想起那天阿全的家人来敛尸的情形,也颇觉难过。她能看得出来,阿全的家人之所以接受了那一笔银子而没有再追究他是怎么死的,不是因为他们贪财,而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追究北平王府。
说起来,那孩子也真的很可怜,年纪轻轻,就送了命。迟大娘虽然不后悔这么做,可也觉得,阿全死得着实冤枉。于是,她同意给阿全烧些纸钱香烛,甚至她自己可以为他念一卷经文,让他的亡魂来世托生个好人家,不再为奴为婢。
服侍贺昭云用过早饭后,迟大娘和小红找了个借口出门,打算去买香烛纸钱。贺昭云自然没有多想,只是问她们用不用家丁陪着,她们说不用,贺昭云没再坚持,叮嘱她们小心一点,早点儿回来,然后就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迟大娘和小红从角门出来,一路往街市上走去。上一次,她们跟着贺昭云去南记店铺,路过了很多热阄的街市香卖什么的都有,她们大概记得那几条街市怎么走。
迟大娘安慰脸色苍白的小红:“好了小红,不用担心,那张脸只是出现在窗外而不是出现在你屋里,就说明,那个阿全也不想把你怎么着,只是想和你要些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