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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光线昏暗、散发着陈年霉味儿的大牢,叶紫灵才想起来,没有问清楚曾广成究竟被关押在哪一间牢房。不得已,又花了一些散碎银子,请一个狱卒带路,这才找到了死牢。
那个驼背的狱卒一指:“这里就是曾广成。”转身走了。
叶紫灵借着微弱的光线,好容易看见一间狭窄逼仄的牢房里面,干草堆上蜷缩着一个灰色的影子。试探着喊了一声:“曾老爷。”
灰色的身影抖动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来,露出一个头发蓬乱的脑袋和半张满是污渍的脸。
叶紫灵隔着栏杆问:“您就是曾老爷吗?”
采璎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衣角:“当然是曾老爷了,你们以前伺候夫人的时候不是见过好几回的吗?”
差点儿露馅儿。
叶紫灵整理了一下思路:“呃……那个……曾老爷这个样子,我还真的不敢认了呢。”
采璎也没有多疑,而是说:“那你花这么大力气找到曾老爷,想做什么呢?”
“当然是想弄清楚那天发生在清泉坡的事件咯!”叶紫灵理直气壮。
牢房里的人长叹一声:“唉——就算是弄清楚了可又有何用?”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两个,似乎一个叫紫灵,一个叫……叫……”
“曾老爷,我叫采璎。”采璎本想计较一下曾广成只记得叶紫灵而没有记得自己,可是想一想算了,曾广成这蓬头垢面的模样,也着实可怜。
叶紫灵说:“曾老爷,我们时间宝贵,你抓紧时间说一下,那天在清泉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异常之处?”
曾广成苦笑一声:“那天,我跟往常一样,跟清泉坡的族长按照约好的时间去谈收购木材的事情。今年木材行业都不景气,价格普遍都低,所以我就把价钱往下压,希望能花更少的钱买到木材。清泉坡的族长也知道当前的木材行情,所以同意给我比较便宜的价格。
“当时我们都快谈妥了,可是突然间不知从哪里闯进来两个后生,说族长和我勾结起来,想要他们清泉坡的人吃哑巴亏。我们和他们解释,价钱压了一些,是因为今年整个木材行业都不景气,可是那两个后生根本不听,非要我把价钱再抬上去,否则,我就别想走出清泉坡。”
采璎听的脸色苍白:“这伙人真是嚣张啊。那么后来呢?”
“后来?”曾广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来我不想和他们费唇舌,因为他们那边的大小事务都是族长说了算,所以我想赶紧离开。那两个后生倒也没有阻拦,只是等了我一会儿就走了。我也没当回事儿,以为他们不过是想争取卖个好价钱罢了,看看不行就算了。
“第二天,我带人去收木材,哪里知道怎么也找不到族长,反倒来了一大群山民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都拿着棍棒和砍树用的斧头,威胁我们说,如果不按他们提出的价钱付银子,就让我们横着回来。唉,都怨我太大意了,以为和清泉坡做了七八年生意,一直都比较顺利,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就算是有问题,也只是小问题。所以我没理睬那些山民,只让他们请族长出来说话。
“可是让我惊讶的是,那些山民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突然就冲了过来。我带去的人赶紧抵抗,我怕闹出事来,大声喝止,可是根本没用,我大喊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这么说,场面非常混乱?”叶紫灵倒吸了一口凉气。听曾广成这个描述,清泉坡那些山民,说不定早有预谋呢。
“是啊。”曾广成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混乱不堪。我很快被挤到了人群外面,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有人喊,打死人了!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拼命扒拉开人群,进去一看,原来昨天威胁我的那两个年轻后生已经头上鲜血直流,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山民们立刻将我和我带去的人拿住,说我们打死了人,要送我们见官。我问了我带去的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只说当时太乱了,根本看不清谁打了谁,所以也无从得知那两个后生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们都说,他们根本没有下狠手,只是拼命抵抗,他们自己也受伤了,其中有一个人被打断了一只胳膊。”
叶紫灵还想问点儿什么,却听见外面狱卒在催促:“行了行了,时间到了,上面的大人就要来查牢房。”
叶紫灵无奈,只得抓紧时间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从什字村收购木材的打算却被人给破坏了?”
可是曾广成还来不及回答,狱卒就急匆匆跑了过来:“二位姑娘,对不住了,一会儿上面有人来大牢,你们得赶快离开。”
叶紫灵和采璎只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