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叶“哈?”了一声,刚疑惑地抬眼,身旁盈盈落下一白衣女子。勾着脑袋,来人扫了眼梁叶摊在桌上的书,尔后咂舌道:“看不出来,梁叶你还擅长中西合璧治疗法啊。”
中西合璧?
莫不是……
头顶三条黑线,梁叶僵硬地一点一点扭头,三秒后唰地一下从椅子里起,指着挽云怀中的女婴,眼珠都要掉出来了:“我勒个去!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跟谁生的?”
贤王?还是别的他不知道的男人?
肯定是,不然为什么不找太医偏偏跑出宫来找他?靠!这女人的私生活未免也太乱了一点!
“瞎说什么呢,朋友的孩子。”挽云白了梁叶一眼,将娃往他怀里塞:“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孩子平时挺乖巧的,今天一直在大哭大闹……你看看她的肤色,是不是红得有些奇怪?”
林荌荌声飘到了他们身后,却保持着一段距离,猫起身子去瞅孩子。
病人当前,梁叶哪里还顾得上跟挽云置气的事?接过莺儿又是翻眼皮又是把脉的,详详细细检查过一遍后摇头:“肤色确实异常,可各项体征却没有问题,真是奇了怪了。”
“是吗?”挽云脸上掠过一抹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脸:“没事就好……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等等!”梁叶突然拦住挽云,凑上前嗅了嗅,皱眉:“沐挽云,你怎么一身腥血味?”
“啊?有吗?”挽云一怔,抬起手来左闻右闻,尔后不自然地干笑:“你少胡说,我出门前还洗过澡的。”
“将死之人。”林荌荌一晃身横在两人之间,一双剪水秋眸戒备地盯着对面挽云,敛了往常嘻嘻闹闹的模样,她一脸严肃地压着梁叶又往后退了两步,“阿叶,不要靠近。”
将死之人?
梁叶有些懵了,抱孩子的手一抖,他霍然望向挽云,却发现她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双拳紧紧贴在身侧握着。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事情实在太过突然,梁叶除了反复喃喃不可能外,头脑一片空白。若不是荌荌从未看走过眼,他根本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胡乱将孩子往荌荌怀里一塞,梁叶上前就想替挽云把脉。
荌荌急了,从后面拽住他的袖子。
“林荌荌,别闹!”梁叶严厉地甩开手,提步又要上前。
荌荌气得眼圈都红了,跺脚大声叫道:“阿叶!我不准你碰她!”
童稚的嗓音一旦尖利起来也是威力穷的,梁叶还从未见过荌荌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心脏猛然一缩,步子滞在半空中一时不知该进还是退。
挽云本还绷着脸,一看林荌荌和梁叶僵持不下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忍不住扑哧就笑,“看来荌荌是个醋坛子啊,梁叶,以后可有得你受的了……”
“你少给我扯开话题!说清楚,你究竟怎么了!”梁叶这回是真的怒了,清秀的眉目皱得很是狰狞——是!他是气她辜负了自己的对她的信任,可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能真对她不管不顾吗?
看他生气着急的模样,挽云的心被一股说不出的淡淡暖意包裹,感慨万千地叹气:“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说真的梁叶,我很感动。”
“回、答、我!”梁叶几乎是咬着牙从口中一个个迸字。
“我的事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挽云的眸光平静得一丝波澜也:“但是,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沐挽云你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脱鞋砸你!”说着,梁叶居然还真的翘起脚准备脱鞋。
挽云满头黑线,好特殊的关心方式,真是败给他了……叹口气,她道:“事情要从这具身体正主的儿时说起:一岁时,她被高人下了一种奇特的咒术,但凡大悲大喜便会影响心脉血气,轻则吐血重则损耗五脏六腑,若不是每年十月十五依靠药物抑制,恐怕她已早不在人世……”
“十月十五?”梁叶倒吸一口凉气:“沐挽云,你不要告诉我你今年没有吃药!”
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了!
“是有原因的。”挽云抬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我穿来的那夜,她便死了。刚开始,确实只要我情绪大波动,便不分时间场合地吐血。可时间越往后,我的免疫力越强,到了前一阵几乎没有再发生过此类的事,再加诸临近十月,我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所以我满心以为那咒术已随着她灵魂的逝去被解开了……”
“所以,你根本没有想过去吃药?”梁叶气得脸都黑了,“你这吊儿郎当的性格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性命都不当一回事,还有什么事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