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妃含笑应是,又给皇帝行礼:“如此,妾告退!”皇帝点头,朱皇后瞟一眼皇帝不语,王淑妃后退出去,朱皇后起身:“淑妃先停一下。”
王淑妃有些惊讶地瞧向朱皇后,朱皇后勾唇一笑:“淑妃经过听雨楼的时候,去探下柳才人。”说话时候,朱皇后对皇帝眨一眨眼睛。
皇帝正从宫女手上接过茶,见朱皇后对自己调皮眨眼,皇帝不由微笑:“皇后现在和原先全不一样了。”
王淑妃应是退出,朱皇后这才又看向皇帝:“难道陛下以为,妾是说笑吗?”皇帝把茶杯放在桌上,握住朱皇后的手拉她坐下:“朕当然晓得,皇后不是在说笑。”
朱皇后唇边的微笑更深,靠在皇帝膝上不语,皇帝低头,温柔地用手抚摸朱皇后的发。昭阳宫内的灯一盏盏被宫女们熄灭,王淑妃也已到了听雨楼。
得到传报的柳依依忙下楼迎接,尚未走到院中王淑妃就已走进屋子,环顾一下四周对柳依依笑着道:“依依这两日,想来没有在这下面起坐?”
柳依依应是正要给王淑妃行礼,王淑妃已经握住柳依依的手:“我们上楼去罢,娘娘特地命我来瞧瞧你,想来也是……”王淑妃瞧着柳依依的神色微笑:“想来是要让陛下放心呢。”
“娘娘对我的慈爱,我一直记得,即便淑妃不来看望,我也不会……”柳依依的话还没说完王淑妃就笑了:“这么瞧来,果真没哭鼻子?”
“淑妃也太把我当小孩子瞧了。”柳依依说着就请王淑妃往楼上走去,王淑妃一踏上楼,瞧着楼内的布置就笑了:“果真这上面比下面暖和多了,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他们疏忽,忘了给你点火盆呢,怎么低下就有些冷?这会儿瞧着上面,晓得他们并没疏忽。”
“娘娘为我挑的宫人,都是忠厚老实的,并无那种偷奸耍赖的。”柳依依请王淑妃在自己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又接过王淑妃手里的手炉,揭开盖子往里放了两块炭,这才交回给王淑妃,请王淑妃把脚搁在脚炉上,柳依依这才在王淑妃对面坐下。
菊儿苹儿也跟着上楼,菊儿捧来手炉给柳依依,苹儿端着热茶,王淑妃接过茶后,菊儿苹儿两人一个往火盆里添炭,另一个往香炉里重新放了香。顿时屋内比方才又暖和上了三分。
王淑妃喝着茶对柳依依微笑:“晓得了,晓得了,你啊,也别再让宫女们这样做了。”
柳依依的眉微微一挑:“淑妃晓得了什么?”王淑妃把茶杯放下:“晓得这些宫女们,果真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你,并没因这样就对你有所疏忽。如此,陛下才会放心,娘娘才会放心。”
柳依依微笑,示意菊儿苹儿下去后才对王淑妃道:“我在这听雨楼内,虽不能往别处去,但还是可以想一想的,陛下到底是什么病,还有,娘娘这两日只怕更忙。还请淑妃替我给娘娘带个话,说无需担心我。”
王淑妃仔细瞧着柳依依,柳依依有些惊讶地用手摸一下脸:“淑妃为何这样看着我?”王淑妃又笑了:“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皇后娘娘,待你和别人不一样。原本我以为,这是你服侍皇后娘娘和陛下,都服侍的好的缘故。可这宫内,要服侍的好的人不少。今儿听了你这番话,瞧了你的行为,才晓得娘娘待你好,是因为你懂轻重缓急,能明白人心之所想。”
当着王淑妃,柳依依也不用谦逊,她微微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皇后娘娘平日待我,我怎能瞧不出来。前儿的事,如此紧急,况且又有人早早传出谣言来,皇后娘娘先让我在这听雨楼内静等,就是对我的疼爱了。”
王淑妃又笑了:“如此,也算你没辜负皇后娘娘的心。”柳依依微笑不语,王淑妃打个哈欠站起身:“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过些日子,等事情了了,你也就可以出听雨楼了。”
事情了了?柳依依的眉微皱:“这么说来,陛下并不是生病?”
王淑妃也不瞒柳依依:“陛下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一种很少见的毒。那种毒和人参相遇,会变致命毒药。”
中毒?柳依依掩饰不住惊讶,用手捂住嘴以免发出声音。王淑妃轻叹:“下毒的人是谁,想来你心中也有数,只可惜,可惜……”
名分相关,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柳依依怎不明白王淑妃话里的意思,对王淑妃又露出笑:“是,这事我知道了。还请淑妃多多安慰陛下和娘娘。”王淑妃点头,柳依依送王淑妃下楼。
送到院中王淑妃就对柳依依道:“你回去罢,娘娘不让你出听雨楼,你也不好出去。”
柳依依应是行礼下去,当直起身时王淑妃已经带着人远去,两扇大门又重新关上。柳依依站在院中久久不语,菊儿手里拿着斗篷过来给柳依依披上:“才人,天冷了,回屋吧。”
柳依依沉默地回到屋内,走上楼推开窗,听雨楼能看见皇宫大部,今夜云很厚,看不到月亮,宫中也没多少地方亮着灯,远远的,可以看到大殿耸立在哪里,恍若一头伏在黑暗中的兽。
柳依依觉得有些冷是从心底开始的,慌张地把窗子关上,为了权力,这个皇宫之中,到底有多少罪恶,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