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逃不掉,挣不脱。秦贵妃口中泛起苦涩,一步步往外走去,既然无力抵挡,那就这样做罢,横竖,这是富贵荣华该付出的代价。
“你说,你觉得宁寿宫对秦贵妃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晚间是柳依依值夜,朱皇后靠在床上,柳依依给朱皇后捶着腿,寻些闲话来说,说着,柳依依就悄悄地把话引到宁寿宫对凤藻宫的态度上。
朱皇后闭着眼,淡淡问出一句,但柳依依已经听出朱皇后话里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因此柳依依急忙找补一句:“这也不过是奴今儿奉了娘娘的命,前往凤藻宫赐物时候,路上遇到老娘娘的车驾,因此觉着有些不同。”
朱皇后并没说话,柳依依正要给朱皇后把被子盖上,朱皇后已经睁开眼,瞧着柳依依道:“依依,我在这宫中,看似风光无限,可是只有我晓得,很多事,还是不一样的。依依,我从踏进宫里的那一刻,就告诉自己,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朱家,都要做好这个皇后。”
朱皇后的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柳依依仔细思量,却听懂了,她对朱皇后状似发誓地道:“娘娘如何待奴,奴很明白,奴以后,也会报娘娘以忠诚。”
“为什么?”朱皇后瞧着柳依依,眼里有好奇,柳依依当然不会说实话,只浅浅一笑:“娘娘待依依很好,除了依依的娘,就再没人待依依这样好了。”
朱皇后再没说话,只微微一笑就闭上眼,柳依依晓得她这会儿是真要睡了,给她盖上被子,放下帐子才退出来,别的宫女已经吹灭了灯。殿内只剩下床边烛台上的一只蜡烛还亮着。
柳依依坐在地上的被窝里,眼闭上时候心里长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暗示秦贵妃行为不妥。那个曾被周婕妤一口一个姐姐的人,从此,就再不是姐姐了。
宫中的热闹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沉寂下来,那天说过这话之后,柳依依并没看到朱皇后有任何别的动作。朱皇后依旧和平时一样,待秦贵妃就像别的妃嫔一般。但柳依依晓得,宫中的事情,永远都不要急,你着急了,或者,就会落入别人的圈套。
转眼春风吹拂大地,御花园的花,重新开的姹紫嫣红,算起来,柳依依醒来已经一年了。这一年的时光,可以说是连周婕妤那十九年加上后,最漫长的一年。当然,柳依依也觉得,自己如同脱胎换骨一样。
“啊,依依,你穿这衣衫真好看。”吴娟瞧着穿上春日宫女所穿服饰走出来的柳依依,含笑说着。
“都一样的好看,哪有我穿着就特别好看?”柳依依拿起梳子梳一下发梢。这一回送来的首饰,还镶了珍珠,虽然只是米粒大小的珍珠,但吴娟还是害怕珍珠掉下去,见柳依依梳发梢吴娟就急忙道:“你也不怕这珍珠掉了?我还是头一回戴这么好的首饰呢?你说,要珍珠掉了,只剩下这根簪子,多不好看?”
柳依依好笑地捏一下吴娟的脸,伸手把簪子插|在发上:“这算什么,再说掉了就掉了,再过两个月,又有首饰赏下来了。”
吴娟的腮帮子鼓起,拿过一面镜子:“你自己瞧瞧,是不是你特别好看,这柳绿衣衫,配着你就是这样清新淡雅。我穿着呢……”
吴娟低头瞧了瞧自己,嘴也撅起来:“我穿着呢,就像太液池的那老树桩子。”
“哪有你这样说你自己的?再说你就比我,稍微胖了那么一点点,怎么就成老树桩子了?”柳依依仔细瞧瞧吴娟,两人身上的衣衫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柳依依比吴娟稍微瘦了一点,瞧着似乎多了点飘逸。
吴娟的腰虽没有柳依依那样细,鹅黄的腰带系在她腰上,也是小腰盈盈一握,并不是什么老树桩子,再加上吴娟爱笑,又是一张红扑扑的圆脸,要照柳依依瞧来,倒还觉得吴娟比自己活泼讨喜呢。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吴娟的腮帮子鼓的更厉害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这试衣衫,试的时候也太久了。”李姑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接着李姑姑推开门一走进就拍下手:“哎呀,这是从哪来的两个美人儿?果真冬天衣衫笨重,瞧不出来,这一换上春天的衣衫,就一个个跟花似的。”
“李姑姑您就别夸了,方才娟儿还觉得,她穿这衣衫,没我穿着好看。”柳依依含笑请李姑姑坐下,要给李姑姑倒茶。
李姑姑瞧着脸红没处躲的吴娟,笑的更开心了:“都说十八没丑女,我瞧着,十五六岁的姑娘,哪有丑的。娟儿,你十五了吧?”
吴娟点头,指着柳依依:“依依也十四了。”
“十四十五,再到往后,十七十八,都是好年华啊。”李姑姑感慨地说了一句,窗外突然传来焦灼的声音:“姑姑,原来您在这里,赶紧往前面去,娘娘要发动了。”
这一句非同小可,李姑姑的神色都变了,提起裙子跑出外面问报信的人:“不是说,还有一个月,才会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