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奕看她这样,更加担心了,“唐曼!你真没事?”她不由分说拉住唐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唐曼看了她半晌,咬咬唇勉强一笑,“有点累。”
“我送你回去。”施奕带着她下山,唐曼也不反抗,跟着施奕走。坐进车子里时,唐曼才开了口,“你担心我跟冯简有关系?”
施奕一顿,缓了声音,“冯简这人,性情古怪,你跟她接触会吃亏。”
“施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唐曼声音有些缥缈,“处处为我着想,你我非亲非故,连朋友都有些勉强。认识不过半年,中间又有那么多误会,可你却一点都不在乎,只一味迁就我,为什么?”她直直地望进施奕眸子里,“我……何德何能?”
施奕毫不躲避地迎上她眸子,“你是为了这个脸色不好?”
唐曼不置可否。
“因为,我觉得和你投缘。”施奕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就这样?”
“人生难得一知己,”施奕说,“我珍惜遇到这样的人。”
唐曼静静听着,转过脸去。
她原来一直对朵拉说的那些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此刻,就在确定了施奕是和朵拉一样的人这一刻,唐曼竟然心里泛了冷意。施奕之所以对现在的自己这么好,是因为愧对朵拉吧?那也就是说,倘若不是朵拉的出现,施奕这个女人将会如同她在朵拉记忆中看到的那样……践踏自己。
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唐曼对施奕的好感度一下降到了零点。
一个人再美,再有气质,都无法弥补她有一颗无比丑陋肮脏的心。
她对朵拉的信任远远大于对这个刚认识不过半年的施总裁的信任。能将朵拉的一生都彻底摧毁的人,唐曼怎么能对她再生痴狂。施奕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她沉默下来,这会儿忽然理解了朵拉的话。朵拉说,你无法理解和一个女人纠缠一生最后惨死的那种累,又说何必执着于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
车厢里气压有些低,施奕觉察到唐曼不对劲时,唐曼正好开了口,“我也觉得,与你,十分投缘。”
她目光凛冽,唇角含着似是而非的笑意。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撞到施奕心里,一时竟让她看痴了。
朵拉说,当你剥掉施奕的光芒时,才能看清这个女人。而现在,她就看清了施奕——也不过就是一个,长相美丽的,已婚女人而已。
当狂热褪去,一切复归平静,当唐曼的眼睛不再为她痴迷,这时的唐曼才显出了非凡的心力。
只有不在乎,才能应对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