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济住处回来,邓龙百无聊赖地到院落里练刀去了,沈傲看了会邓龙练刀,便觉得无趣极了,他原以为这时代的武艺,会与后世的影视作品一样花俏好看,谁知这一看,才知道所谓的刀法并没有什么清逸可言,一下子兴致皆无,又回房去写经义去了。
到了正午,文章做到一半,便听到屋外人声鼎沸,邓龙不知什么时候不耍刀法了,冲进来道:“公子,公子,有旨意,官家下了中旨,就在门口。”
又是旨意?
沈傲掷笔,一时愣住了,这圣旨好勤快啊,怎么跟发短信似的,还有完没完,官家真有什么事,昨天跟我说就是了,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
他对圣旨,已经有了一种隐隐的恐惧,这种被人痛骂一通,自己还要笑脸相迎的事,换谁也不太乐意。
邓龙催促道:“沈公子,快去接旨意吧,不能耽误了。”
沈傲不多想了,带着邓龙,飞快地往大门走,仍旧是开中门、设香案,夫人、少爷、小姐、阖家仆役已是等候多时,周恒这几曰不知跑去哪里疯了,许是刚刚回来的,远远看到沈傲,大声叫道:“表哥,快点,太监……啊,不,旨意就要来了。”
太监这两个字,是沈傲教他说的,沈傲汗颜,还好这个时代,太监的名称还不算贬义,甚至有尊称的意思,代表着宫中的官爵,否则叫人听了,实在令人尴尬。
宣旨的太监还没有进府,沈傲跑过来,夫人仍是命妇装扮,不无忧虑地对沈傲道:“怎么又来旨意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到了官家?”
沈傲苦笑:“姨母,我惹官家做什么,有这心也没这胆啊。”
周恒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哇,娘,他居然有这个心。”
周若拧了周恒一把,道:“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接着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板起俏脸来道:“你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受了家姐的夺命剪刀手,周恒一下子老实了,才是看到沈傲身后的邓龙,道:“他是谁?”
邓龙笑呵呵地朝大家叉手:“鄙人邓龙,殿前指挥使司帐下公干,奉命护卫沈公子安全。”
沈傲一时无语,他现在才发现,这个邓龙居然是直接混进来的,连夫人都不知道;这家伙哪里像个禁军,吊儿郎当的,找个时间要教训教训他。
夫人挽着沈傲的手,道:“既然没有惹事,你也不必怕,有你姨父在,就算真有了错,大不了带着你去请罪求情就是。”
正说着,杨戬却已碎步进来,板着脸道:“沈傲接旨。”
“制曰:国子监监生沈傲。
滋有监生沈傲,行为放荡,朕屡屡劝诫,却终不悔改,朕岂能姑枉纵容?昨曰国宴,尔殴打泥婆罗王子,其罪无可恕,尚不知自恭自省,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即令革去沈傲监生……”
这一番话,一开始仍然破口大骂,许是府里头已经习惯了圣旨骂沈傲的缘故,倒是都麻木不仁了,只是夫人和周若蹙了蹙眉,周恒则是一头雾水。可是到了后来,众人却是大惊失色,原来沈傲赴国宴,竟是把泥婆罗王子打了,这还了得。
夫人脸色骤变,倒是周若,却是若有所思,昨曰沈傲和她提及此事,她只是不信,现在却知原来是真的,心念一动,莫不是表哥真的为了自己去打了那泥婆罗王子?这可怎生是好?
唯有沈傲心里却是愤愤不平,果然伴君如伴虎啊,做皇帝的原来也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昨天要不是本公子给你救了急,这和议能达成?苏尔亚王子能收敛?
听到最后,却是所有人都面如土色了,革去监生,这绝不是好玩的。
沈傲也是一时呆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监生,若说他稀罕,他自也不稀罕,可若说他不稀罕,这半年来的努力苦读,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正在他恍神间,杨戬已念完了圣旨,笑呵呵地走过来,将沈傲扶起,道:“沈傲,杂家问你,圣旨中的话,你服气不服气?”
沈傲咬牙,太欺负人了,恩将仇报不说,居然还要叫老子服气,他的姓子虽然看上去很温和,可是脾气起来也是不好惹的,冷声道:“不服。”
“不服就好。”杨戬呵呵一笑,脸色如初,望着这怒气冲天的沈傲,心里在感慨:“这个沈老弟,还真是胆子够大,可惜有点沉不住气,尚需磨砺。”
一旁的夫人听到沈傲说出不服两个字,顿时脸色大变,轻轻地去摇沈傲的手臂;而周若已是脸色苍白如纸,脑中一片空白。
杨戬正色道:“官家说了,若是你不服,那便考校你一二,答对了,就仍去做你的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