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么吃呢?
也许可以在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出去,用火烤了吃。
那鱼仿佛感应到了宁采臣的杀气,鱼尾一摆,一头扎进缸底,躲了起来。
水花一泛,宁采臣倒想起,这外面刚刚下过雪,在雪水侵浸之下,外面显然是没有干柴可用的。不等到柴禾干燥,想烤点鱼吃显然是没有可能的了。
回到桌上,吃着冷菜冷饭,这样的年可不是宁采臣想过的。而且宁母这么些年来,营养缺失的严重,再这么寒食下去,宁采臣担心她的肠胃也是受不了。
“受不了了,我要吃热的。”宁采臣站起来,便去生火。
宁母拦住他说:“臣儿忍忍,这是酬谢神恩,是为娘答应神灵的。”
“母亲,这神保佑我们越过越好,是应该的,才是神。为了敬神,大冬天吃冷食,是会生病的。让信徒生病,这样的神不拜也罢!”宁采臣不反对宁母拜神,但这有一个前题,她不能因为拜神把自己弄病了。
母亲总是拗不过儿子的,行动起来的年青人,身弱体虚的老媪也是拦不住的。
只是这种一个问题,用电用煤气惯了的现代人,用打火石点火,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后来还是许娇容帮了手,也才吃上一顿热饭。
在李公甫一家告辞离去后,又来了王复家的仆人,王复却没来,听说是病了。
宁采臣听说他病了,自然要去探望,不过天色已晚,约好明曰再去。
看到宁母闷闷不乐,自从吃了热饭热汤便一直如此,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似的。
看到母亲这样,宁采臣的心里自然是极不好过的,他是关心宁母的身体,才这样做的,要知道过完年,他便要去县学了,到了那里,他自然是不用吃什么冷饭的。所以他必须把宁母的想法扭转过来。
“母亲不要生气,儿子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宁母叹了口气,说:“臣儿,母亲岂会不知,可是这酬谢神恩也是正事。”
“母亲,儿子得中,这与神恩有什么关系?这功名是人道之物,就连神灵也不过是得的……”宁采臣停下,摇摇头心说:我说这个干什么?方教授对我的教诲我竟全丢于脑后。辩论不在于真理,在于说服。
宁采臣又继续劝说,只是换了种说词。“母亲,酬谢神恩是应该的,但是现在是冬天,你若再吃些冷饭冷菜,必然是要生病的。一旦病了,你又如何再酬谢神恩?”
庄户人最怕生病,虽然宁家的境况比以前好上许多,但是宁母也是担心自己生病的事。
“可是酬谢神恩……”
“母亲,酬谢神恩不一定非得冷菜冷饭,我们可以多烧些香,或者多与香油钱,也就是了。”
“神灵是不缺钱的!”
宁采臣笑了。“他们也许不缺钱,但是他们缺信众。像母亲这么虔诚的信众,就是神灵也不忍心让您生病的。否则您生病了,岂不是无法礼神了?”
宁母笑了。“好吧!就听你的。你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与以往真是太多不同了。这大概便是因为你的学识长了吧!”宁母很是欣慰。